第二天一早,沙如雪用完早膳,换回了原来的衣装便来向江山秀辞行。
“伤还没好就要走?”江山秀脱口而出,知道沙如雪有要事,也就不再强留,道:“罢了,一路顺风。”
沙如雪神色有些伤感,连银蛇探出来的脑袋也蔫蔫儿的。他拉住江山秀的衣袖,正色道:“朝野之事一定要小心,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保全自己未尝不可。”
“嗯。”江山秀应许了,唤来丫鬟将之前给沙如雪准备的过冬棉服打包好。
“这位姐姐,不用忙了。”沙如雪按住丫鬟动作,拉开前襟露出了雪白的夹袄,对江山秀道:“暖和的都穿在身上,接下来风餐露宿,携带不便,别糟蹋好东西。”
江山秀道:“又不值什么,给你便拿着。”
沙如雪笑道:“知道王爷大气,那便留着我下次来穿吧。”
江山秀听他约好下次相见有些迟疑。
沙如雪眨眨眼,道:“等我办完事儿就来……有空也来,薛王爷不许烦我。”
“嗯。”江山秀说着,替他拢了拢衣裳。
分别在即,又前途未卜,沙如雪顿生飘萍之感,见庭院中有一枯树,其枝桠被积雪压得弯折,似有断裂之态。即将触地之时,积雪簌簌坠下,而树枝劲然回弹,发出挥刀舞剑般的声响,虽无红花绿叶点缀,但其古朴遒劲之态实在值得一看。江山秀抱胸站在庭阶上,身姿凌然,芝兰玉树一般,竟将身后景致都比了下去。
沙如雪心中不舍,想跟江山秀多待一会儿,于是指着庭院枯枝,问道:“江大哥,这是棵什么树?”
江山秀回忆片刻,道:“似是海棠。”
沙如雪笑道:“海棠好,粉白轻盈,开在东风中,最好下酒,江大哥,来年海棠花开时节,我们在此地一醉方休如何?”
江山秀道:“你倒是不客气,若我不在家你也来?”
“在这里,我的话跟你的话一样,”沙如雪咳嗽一声,学着江山秀的口气,道:“这话你说过没有?跟你客气倒生分了,你在哪儿我都带着酒去找你。”
江山秀道:“若我沦为阶下囚,或者我们反目成仇你要怎么办,你要来薛王府洒扫欢迎,诺言就不必了,不然……”
不然会让人白白期待。江山秀思索片刻,终于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一阵北风骤然刮过,沙如雪的发丝和衣衫都在风中飞扬,虽然带着面具,仍有快意恩仇的英雄少年风采。他笑得眉眼弯弯,对江山秀道:“江大哥,虽然自己说不太合适,但我沙如雪可不是轻诺寡信之人。你们士人不是说‘士为知己者死‘,你若在狱中,我就去劫狱;至于反目成仇,完全是无稽之谈,我怎么可能跟你反目,你尽管放心!”
江山秀听沙如雪一番剖白,难免心有所感,也道:“那我就等你这杯酒。”
辞别江山秀,沙如雪先去置办了蜡烛跟火折子,然后一路西行,再次来到了风雪千山。他走到先前那个偏厅,查看一番,庆幸在他之后还没有人涉足此地。
但洞坑已经坍塌,要如何进入内部?不知道神石方位在哪儿,贸然清理土层工作量实在太大,又怕引起二次塌方,到时候可不一定有上次的运气逃脱了。
沙如雪拿出之前捡到的拨浪鼓,转动鼓柄,听它发出“啪嗒”声,这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被放大,撞到墙壁又朝沙如雪耳中袭来。
沙如雪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洞坑坍塌之时,他眼睛无意间扫到的那一排黑洞。难道风雪山庄地下四通八达,洞坑处只是其中一个据点?
沙如雪像上次一样四处寻觅,希望能找到其他下洞的方法,但忙碌了好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他拿出薛王府带的松子,自己吃了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