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火把在前,一丝惧意也无,还时不时看看江山秀是否还在身后。
走了半天,终于下到那处断崖。沙如雪挡在江山秀和那堆枯骨中间,遮着江山秀的眼睛,道:“江大哥,前边是一堆枯骨,你不要害怕,他不是坏人。”
江山秀道:“好。”
沙如雪放下手,从他身前移开。
就在江山秀看过去的瞬间,原本直立的枯骨轰然倒塌。倒塌刮起的微风撩得沙如雪的火把闪烁不已,墙上的“儿子”赫然入目。
寻遍整个地面不见一把刻刀,薛义只能捡地上的落石往石墙上刻度。一笔又一笔,寄托着他的牵挂和思念,天长日久越发深重,竟吃进墙体半寸。
沙如雪见江山秀站着没动,以为他是吓着了,忙道:“江大哥,没事儿的,你把背篓给我,收完咱们就出去。”
江山秀还是没反应。
沙如雪只能自己去卸背篓,刚走到他面前,发现江山秀正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悲痛中,连泪水划过脸庞都未曾知晓。
沙如雪从来没过江山秀哭,一时手足无措,举起干净的衣袖替他拭泪。看他那样伤心,竟鼻头一酸,自己蹲到墙角开始哭起来。
江山秀终于注意到了角落的沙如雪,将他拉起来,问道:“不是说要捡骨吗,为什么哭?”
沙如雪抽抽搭搭道:“我看你在哭,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好端端的谁哭了?”江山秀说着,一摸眼下真有眼泪,他自己竟毫无知觉,安慰沙如雪道:“洞穴里的灰尘迷了眼睛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说罢自己蹲下身,将那些骨殖一块块放进背篓里。最后拿起一块熏黑了的,问沙如雪道:“这不会就是你非来不可的理由吧?”
沙如雪摸摸鼻子,道:“对不起前辈,我根据约定来接你了,原谅我吧。”
江山秀小声道:“不原谅。”
沙如雪笑道:“才不会,前辈能亲手给孩子做拨浪鼓,还在墙上刻这样的字肯定不是记仇的人。”
江山秀已经将骨殖装好,背上背篓,道:“你怎么肯定拨浪鼓就是它做的?”
沙如雪道:“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但这两个字和拨浪鼓都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这样的心血出自同一个人并不奇怪,你说是吧。”
江山秀催他快走,道:“斯人已逝,我们又不是他儿子,不必执着一个答案。”
沙如雪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先问的。”
江山秀忽然道:“那个拨浪鼓还能给我吗?”
沙如雪笑嘻嘻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