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秀清点完数目,下马准备进宫面圣。走到门口的崇子敬崇突然回头,道:“薛王爷,狡兔死,走狗烹,你我是一样的人,好自为之吧。”
江山秀沉默片刻,向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崇大人。”
江山秀走进长乐宫,屏退了伺候的宫娥和太监,然后跪在皇帝床边,低声道:“皇上,事情都办妥了。”
皇帝睁开眼艰难起身,道:“秀儿,过来扶我一把。”
江山秀扶坐他起,正要跪下,被皇帝拉到身边坐下,道:“陪朕说说话。”
江山秀道:“是。”
江镇声音还有些发虚,道:“秀儿长大了,会给朕分忧了。”
江山秀恭敬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江镇看着他,道:“一定要这么生疏吗?秀儿,你好久没叫过我父皇了。”
江山秀呼吸一滞,顺服地叫了声“父皇。”
江镇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了江山秀的头。
江山秀突然产生了一个僭越的念头,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问道:“父皇,儿臣做得好吗?”
江镇道:“要不是秀儿鼎力相助,那些世家大族不可能乖乖交出粮饷,你之后要多上点心,为朕分忧才是。”
江山秀不想听这些场面话,执拗地又问了一遍:“皇上,儿臣做的好吗?”
江镇停滞片刻,笑道:“你做得很好。”
江山秀很失望,明明期待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得到父亲的肯定,他的呼吸心跳都没有半分异常。
皇帝的肯定,好像也不过如此。
江镇看着江山秀,认真道:“秀儿,你是朕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今年二十一了,弟弟妹妹还小,有些事朕只能倚仗你,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希望你别怪父皇。”
江山秀道:“儿臣知道。”
江镇眼中全是疲惫,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江山秀重新扶他躺下,还给他塞高枕头掖了被角,唤回宫人伺候才离开。
但江山秀刚刚走出宫门,江镇立马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这个薛王爷从来不敢反驳他半个字,今天竟然胆敢质问他,看来是出去一趟被什么人带坏了啊。
还有他那朋友张适之,屡次顶撞自己不说,前几日还非要重审傅平元和薛义的案子,要不是崇子敬提前来报,只怕会将许多往事牵扯出来。
不听话的工具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