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舌根有些麻，她向来伶牙俐齿，今晚却偏偏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辞砚自然看出她的情绪，知晓她究竟有多不容易。
青年今日是真恨不得直接把她带走，逃离这鸟笼子般让人厌烦的东宫。
可是还不行。
这样做，他这般混蛋性子不怕什么，齐绾又该如何？
裴照汝一日不开口放她走，少女就一日走不得。
她是替嫁之身，本就受尽了流言蜚语和委屈。
错的明明不是她，可受苦的都是她。
江辞砚平缓了心神，亲眼看齐绾一连吃下好几块点心后才离开。
离开前，他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极为欠揍。
“你别急，小心噎到了，下次给你多带点樱桃煎和栗子糕，非把你吃腻不可！”
说完，他才消失在浓重夜色中。
齐绾嘴角只是噙着一丝笑意，眼中的暖却要溢出来似的。
“还好有你。”少女小声道。
是夜，东宫的正殿依旧灯火不熄。
裴照汝正在翻阅各种治国之论，身旁一个下人也无。
正在外头候着的张内侍抬眼看见一女子姗姗前来，身后的侍女还提着一个食盒。
他低眉顺眼地上前迎接：“侧妃娘娘万安。”
赵思菱只瞄了他一眼，旋即眼巴巴望向寝殿大门。
“今日殿下果然也没有休息，日日这样恐怕是要累坏了身子，让本妃带着亲手熬制的安神汤进去瞧瞧殿下。”
说着，她正要迈步上台阶，张内侍步子一窜，再度挡在她前面。
“侧妃娘娘留步，殿下在晚膳后就下了吩咐，无论是谁都不能上前进行叨扰。”
女子一听又忍不住急了，将昨天秋云对她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放肆！你居然敢拦着本妃！快让开！”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起来，身后拿着食盒的秋云猛然皱起眉头，赶忙走上前来。
“娘娘！”她急切地低声唤道。
赵思菱看见她勉强住了嘴，张内侍低头眼中闪过不耐，寸步未让，“侧妃娘娘，太子殿下亲下的命令，谁也不敢不从啊！”
他摆出一副无奈姿态，还不等赵思菱再说些什么，裴照汝已经从殿中走出。
“深夜东宫之中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若是让父皇那边听闻都该当何罪！”
青年从跨进东宫第一天起，就给众人落下一副好脾气的印象，极少有如此疾言厉色模样。
他这一发火，最害怕的就是赵思菱。
女子瞬间跪倒在地，膝盖“咚”的一声，听着就疼。
赵思菱面色泛白，疼也得忍着不敢出声。
裴照汝看见她，便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心中升起阵阵烦闷。
“你在这吵什么？”
女子知他在和自己说话，身子微微一颤小声回道：“回殿下……妾身只是担心殿下的身子，想着来看看殿下……”
“本宫很好，不用担心。”
听到青年如此生硬的语气，赵思菱眼眶有些发热，心中委屈和羞愤逐渐蔓延。
她一个娇女，从小在府中千宠万爱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多的委屈？
“是妾身……一时糊涂，还望殿下息怒。”
说完，赵思菱起身慌忙逃离这里，脚步凌乱而踉跄。
张内侍装作一副无辜模样，嘴里止不住说着：“哎呀呀！这……这侧妃娘娘怎么突然就跑了！”
裴照汝紧皱眉头，目光冷冷盯着赵思菱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