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听说,笛曲传承有序,应当没有什么变化。”卓晏说着,忽然明白过来,问,“这么说,是这次的阵法,需要用到《折杨柳》?”
阿南点头,道:“敦煌这边的乐伎,因为都与马允知有关系,所以我们不方便用,阿晏,你是我们最信得过的人了。”
卓晏毫不迟疑,问:“什么时候去?到时候喊我一声即可。”
阿南没想到他如此干脆,心下一松,不由笑了:“你不担心别人背后非议?”
“那又有什么,我本就是无行浪子,哪天断过非议?”他靠在墓碑上,面上尽是萧瑟神情,“实不相瞒,阿南,我也想和你、和墨先生一样,这辈子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做不了大事,哪怕再小,也想去试试。”
告别了卓晏,阿南又受托去看了看卞存安。
“阿晏在那边认识了个孩子,请卞叔你下次过去时,把家里那几本画册顺便带过去,他也可以给孩子教教字画打发时间。”
卞存安一听,眼泪便落下来了,哽咽道:“以前让他看书,他都偷跑出去斗鸡走狗,如今倒懂得上进了。”
阿南劝慰了他几句,想起唐月娘的事,便借着由头提了起来:“卞叔,你看,咱们还有可能找到阿晏的娘亲吗?”
卞存安叹口气,黯然道:“怕是难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那,你给我讲讲当年的事儿?阿晏亲娘是哪儿的人该知道吧?”
“应该是顺天附近小村落的。当时我与永年刚成亲,为了遮掩我的身份,永年便请调去了个边防小卫所。那时候马允知是百户,永年任他副手。我们在那边无人打扰,日子过得平静,只是他们卫所有几次未能完成上头委派的命令,有时被罚俸杖责,打得厉害……”
即使过了多年,卞存安说到那时的卓寿,面上依旧有疼惜之色,叹道:“不久马允知立功升调,永年接管了卫所。过了有半年左右吧,有一天晚上,他回家来跟我商量说,一来为了遮掩我的身份,二来为了断他爹娘的催促,他想让我假装肚子大起来。我说那可没办法,我哪能生得出孩子?可他却说……到时候就有了。”
阿南聚精会神地听着,想起卓寿说过的,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女人,心想可能就是那时候的事情了。
“半年后,他真的抱了个刚出生的娃回来,就是……阿晏了。我问永年是哪来的孩子,他说是别人不要的。我看阿晏眉眼与他颇像,本来有些怀疑,但后来一直没见什么女人出现过,才信了他的话。”卞存安想着当日襁褓中的卓晏,忍不住抹眼泪,“卫所全是毛头小子,哪懂得什么,我当晚装腔作势嚎了几声,第二天卓寿抱着孩子出来,便个个向我们贺喜。卓家老人知道此事后,喜不自胜,觉得卫所苦寒不好养孩子,立刻跑来将孩子带到顺天了。阿晏从小备受祖父母宠爱,从没受过什么苦,如今落到这境况,是我和永年对不起他……”
从卞存安那儿听了一番陈年旧事,阿南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到驿馆,正遇上康晋鹏将大夫送出门外。
阿南便问:“薛堂主他们情况如何了?”
“薛姑娘伤势轻些,刚刚已经用了药歇下了,薛兄弟倒是刚醒。”康晋鹏指指屋内,面带焦虑。
拙巧阁与阿南其实本有冤仇,不过毕阳辉死后,他们都与朝廷合作,康晋鹏此次又与阿南一起下过地道,因此也化干戈为玉帛了,甚至主动邀请道:“南姑娘,进来一起听听阵内的情形吧。”
薛澄光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
他全身溃烂,烧焦的衣服贴在灼伤的皮肤上,脸上缠满绷带,虽然勉强开口,但声音低弱,几不可辨。
“当时……我与滢光一起入内,越往里面,只觉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