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李严慎来回踱着堂上云纹花色的地砖,口中一个劲儿的叹息。他原先总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裴君能够上心朝政成为自己臂膀助自己成就一番大业,可他现在看着穿着官服跪得板正的裴君一点喜悦之色都没有。
李严慎头疼:“你疯了?”
裴君仍低眉不动,以白玉簪束发,眉淡不染尘,他不像是来求情的倒像是来传教的。
裴君:“子甫有周全之策,还望殿下成全。”
李严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觉得他不可思议:“你不知道蒙窈淑是主犯这件事什么证据都没有为什么还要交给大理寺吗?那是圣上的意思,姚鲁直接到父皇面前领的召命。你有什么周全之策,你又不肯说,你是不是属驴的这么倔?”
裴君抬头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里的坚毅半点都不曾被遮掩:“只见一面,就一面。”
李严慎揉着太阳穴,眉心止不住的跳:“子甫兄,我总是不明白你,你素来对朝政甚至生死都是一笑置之,别说是浑水就是残叶你都不肯被沾染到,独独蒙窈淑的事情,你每一件都能打破原则,乱了分寸。唉,我知道你对那小殿下有意思,但她早已忠仁府里的小侯爷两情相悦就差临门一脚了,横竖都轮不到你管啊,你操什么闲心。”
裴君眉尾轻动,他抬头泠冽的目光对着李严慎:“可太子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桩婚事成不了,十九公主自小就喜欢许小侯爷,断不会容十七横插一脚。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人先生,既是授诗书也要挡风雪。子甫这条命本就是十七救的,代她受万鞭之刑,替她入黄泉地府,子甫命也。”
李严慎被他气的背过去揉.搓着桌椅,两头都不肯开口也绝不让步,屋内瞬间静默,独有二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足足半刻李严慎才服软开口。
李严慎:“拿了我的令牌滚了去,一个时辰务必回来,迟半分都不行。回来后,我要在三天内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君利落起身:“谢殿下。”
* 大理寺狱中
我拼死护在绿绒前头,替她拦下那些扬着长鞭的狱衙:“放肆!本公主的人,我看你们今日谁敢!”
姚鲁坐在不远处喝着酒,眼里的神色轻佻。
狱衙:“公主是打不得的,但是您身边的人得代您受刑,招是不招就看您了。”
我死死拽住绿绒,她声音呜咽却仍劝我放手,自从来了这地方,我的灵台就几度混乱,脑袋十分笨重,后颈发酸,我费了比平日里更大的力气才抬了腿踢开那个狱衙。
姚鲁重重的将酒碗放下:“南诏边陲,就是这样罔顾王法,包庇罪犯吗?”
我再也顾不得阿娘说的体面,汗水夹杂着眼泪裹着脸侧的发丝,朝他吼:“天.朝就是这样不顾证据,屈打成招的吗?”
姚鲁被激怒,他瞪着眼睛指着我,刚要说什么,一旁台阶上着急忙慌的跑下来个狱卒,凑近他耳语。
姚鲁:“他来做什么?请进正堂去。”
那狱卒支支吾吾:“人…人已经到狱内了。非得见这公主一面。”
姚鲁摸着胡须,眼里慌张不已:“真是稀奇,堂堂户部侍郎来我大理寺此作甚?”
户部侍郎?是琛哥哥!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这么不管不顾地来这地界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我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姚鲁许是看见我这模样因为我服软了,立刻趾高气扬的冲着我身后的狱卒喊:“管他什么劳什子,老子接的那是圣上的命令,我看谁阻止得了,你们都是什么酒囊饭袋,两个小丫头片子都拉不开,给我摁住了打!”
许琛站在台阶上,身着官服,因病而面色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