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二人一并往宴会大厅去。
裴君本以为会沉默一路,没想到魏蓁怀开了口:“眼下国库空虚,你怎么看。”
裴君立刻领会了意思,按着他想要的样子说道:“国库再亏空,也不应该克扣军费,不然寒了将士们的心,谁还会死认文死谏、武死战的道理呢?”
魏蓁怀被说中心事,叹了叹气:“眼下此起彼伏的灾乱,怕早就有人起了歹心,如今南诏王接了旨却不入京,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裴君收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收了目光:“姐夫也觉得…南诏要反吗?”
魏蓁怀不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但裴君和蒙窈淑的事情他还是常常听妹妹和裴婧提起,他打眼瞧过去:“反不反的都跟小辈无关,南诏公主在你身边受你教导应也是个纯良之辈。”
裴君神色不明,转而问起:“如今天下不太平,姐夫最近有无扩军的打算啊?”
魏蓁怀迈出的步子一滞,伸手拉住裴君,说:“何出此言啊?”
裴君面上挂着浅笑,仍是一副不经意,他仰头看了看月色,说:“天下都乱成这样,你我皆是自小就被教导着忠君爱国的人,自当以安邦定国为己任,可清君侧、杀佞臣都得要兵,扩军就是匡扶朝纲首当其冲的任务。”
魏蓁怀侧头看他,深深叹气,将心里话都抖落出来:“我知你志在高山,年少得志,太子也器重你,你自是敢做也有人兜底。可是我却不同,脚下尽是泥泞,这不是我当初抉择的那条路。扩军也好赈灾也好都需要钱啊,眼下各个哭穷,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啊。”
裴君却突然拍了拍他,语气满是漫不经心:“姐夫抬爱了,我不过仗着是太子先生,又姓裴,才被世人忍让恭维罢了。”
魏蓁怀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裴君扭头恭敬行礼:“见过殿下。”
李严有些醉了。
手里摩挲着葫芦,脚步不稳,摇晃着过来,在二人跟前倒了倒空葫芦,才接话:“都在呢,怎么不去里头喝酒啊,站着吹风。”
魏蓁怀说:“我们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殿下醉了,卑职斗胆,送您回去?”
李严恪目光定了定,又突然笑道:“那就…有劳裴少师了。”
* * *
裴君辞了魏蓁怀,扶他往前走,二人下了石桥穿过一片翠竹林,又向前几步有个亭子,李严恪挣开他跑了进去,径直坐下。
他又将葫芦朝嘴里抖了抖,笑着朝裴君招手:“少师来坐。”
裴君背了一只手,慢慢走上台阶,说:“殿下醉酒,还是别在风口上的好。”
李严恪眯着眼轻摇摇头,说:“无妨,这四处是风,避无可避啊。裴家为我朝鞠躬尽瘁,少师的手段也是无人能及的,应我十六请你喝酒才是。我没有十三哥有本事,仗着母妃的缘故,祖母偏疼我一些罢了,不若…少师不嫌我笨,来教教我可好?”
裴君低头笑了笑,听得出他弦外之音,太子少师,教的是太子。李严恪这般直接的拉帮结派,裴君自是装着糊涂:“殿下错爱,子甫不过痴长几岁罢了,哪有那些传言里的本事,若不是太子交代的公务子甫处理的过慢,现下臣早就在世外古道做个闲云野鹤了。”
李严恪看他,笑得爽朗,说:“罢了,你下去吧,这里离太卜署不过几步,等酒醒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十三哥此刻肯定到处寻你呢。”
裴君眼皮都不抬,行了礼,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