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头伸进帐子偷看,恰好撞见裴狐狸抬眸,他看见是我又低下头去,解披风上的结。
“师父,快把这个喝了,我特意做的,就留给你的。”
裴君解不开那个结,越拽越紧。我很识趣地上前:“我来,我来。”
我伸手去解,食指指关节不小心碰到了师父喉结,我清晰的感受到它上下滚动了一下,师父清了清嗓,声调里染了酒气:“手怎么这么凉?”
“因为...因为我惹师父不开心了,师父不原谅我,我就着急呗。心一紧张,手就凉了,”我把披风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捧着醒酒汤过去:“师父把它喝了,就代表师父原谅我了,师父原谅我了,我就不紧张了,手就不凉了。”
“不喝。”
我看师父有些醉,就坐到了他身边,拿着汤匙准备喂他,裴君说:“你坐过来点,冷。”
我朝着师父那边挪了挪,还没坐热肩膀突然一沉,师父温热的鼻息带着些许酒气就钻到了我脖子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师父就带着鼻音:“十七,你都不心疼我,都不听我的话。”
听得我心都化了,马上开口说:“我哪有?”
裴君:“怎么没有,你一路上都不来找我,还跟沈幕有说有笑的,师父气的心口疼了好几日。”
师父本来就长得跟个花魁似的,这一醉更像,我不受控制的去哄他:“师父你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不会了,再说了,我这是事出从紧急,师父每句话我都认真记着呢,没有不听。”
“嗯。”
我伸手把那碗醒酒汤搁在桌上,师父满是温柔的说:“别动,我靠会儿。”
一直哄着骗着师父才把醒酒汤喝完,乖乖的睡下。我出帅帐时,已经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绿绒见我回来,接过空碗,疑惑的看着我:“公主,你去做什么了?我找了你好久,哎?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可满脑子都是师父男狐狸精魅惑众生的样子,就是现在想到师父醉酒后的声音,我的心也还是颤动不停。绿绒端了杯茶放到我桌上,还没抽身就被我的话吓得愣住。
“师父他...他勾.引我。”
* * *
沈幕掀开主帅帐的帘子,啃下一块梨肉,说:“哟,将军喝那么多还看得了奏报呢?”
裴君知道他时何意,放下奏报,摊手:“沈公子喝多了不看奏报吗?我听十七说,沈公子在京中时,可是经常到花萼楼买醉呢,这方面还是沈公子有经验。”
沈幕扔了梨核,没好气的盯着他:“裴君,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裴君扫过他扔掉的梨核,慢慢说道:“我什么心思也没打算瞒着沈公子,至于做梦?”他轻笑,说:“子甫向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劳沈公子操心了。这么深夜了,还挂着我。”
“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沈幕抬脚就往外去,走到一半,他回头:“窈窈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这一路要不是我,她就因为你死了!”
裴君眼里的情绪看不清,笑问:“沈公子说笑了,要害她的,到底是谁,这...您怕是比我更清楚。”
沈幕被他盯得发怵,心下无底,只能骂骂咧咧的劈开帘子出去了。
墨峰看着沈幕离去的背影,冲了进去,裴君看他,说:“你放心,他没蠢到现在动手杀了我。”
墨峰:“谢大人的密报。”
塞外寒冷,已是三月仍然大雪纷飞。今日是星月夜,外头也开始下雪。裴君披了外袍,坐到案前,墨峰也不发声就这么站着。一时间,帐内只剩灯花爆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