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遇良人有多少呢,不都是才子难于佳人,买金的偏遇不上买金的。可叹这蒋参军,情深意重。”
见她眸子渐渐暗淡下去,我拉着她轻轻慰抚,深知绿绒幼时遭遇家离亲散的苦痛,她从不信什么人间真情,看惯了人走茶凉,心早就是槁木一般。
我悄声拽住端茶路过的隐书,低声问道:“快同我细细说说这夫人是如何不见的。”
绿绒见他就想起当日隐书死拽着裴君不许剖心之举,翻了个白眼就扭过头去。隐书见我却也多番不好意思,我已知她二人心下所想,但为防尴尬,便也全装作不知。
隐书递了茶给一旁蓝楹,见她抬出去后才悄悄开口:“说是礼佛的路上,刮了阵风人就没了。”
我叹道:“这更玄幻了。”
下一刻,我这边响动全数落到了客堂一干人等耳中,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师父却也迎刃而解。
师父收了扇子,轻笑解释道:“内人年岁正是活跃的时候,估摸在后头玩闹。蓝楹你带夫人去歇歇,这日头也渐渐毒了,别累着她。”
我心突漏下一拍:夫人。
倪刺史见蓝楹领命下去,愣是强行挤出个笑容来赞道:“想来丞相这般渊清玉絷的姿容,夫人定也是诰命加身的仙娥了。”
师父只笑,不答。
蒋参军却接过话道:“昔日小公爷的美名遍天下,却不曾听得已然成亲了。”
裴君低眉顺势品了品茶,才悠悠试探道:“不想参军对我这般了解。”
倪刺史见他面色不对,立刻出声呵斥道:“还不住口,你配知晓什么,糊涂东西。”
“好了,”师父起身下了台阶,说:“二位的意思,我尽数知道了,我也乏了,午膳我也就不留二位了,来人,好生送刺史、参军出去。”
师父转过屏风来,他手里的扇子径自落到我头上,只听他说:“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闺阁在室女子不可擅见外男,可新妇可以。”
师父见我这般说,只淡淡浅笑,收了衣袖往二门去,说道:“这参军是个人物,高高挂起不干己事,若不是夫人丢了他全是不理女子失窃的。”
“不是说,这蒋参军断案出奇,是现世狄公么。”
“傻十七,”师父说:“若真是狄公在世,有咱们什么事,他这是事一点不干,名一丝不落。”
“那接下来怎么办。”
师父伸手接我下楼梯,说道:“可瞧着,他们还会送线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