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堂堂统帅六大营的总督竟乐于沉溺烟花柳巷,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如今甚至娶娼逼良。这婚事是两国定下的,我自是退不得,但没有本公主点头这姑娘永远也见不得光。”
“你!”苏翎动了怒,低声凑过来吼道:“蒙窈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么?这事倘若御史台得知,参你的折子都得淹死你的姑母。王爷何来安枕之日?”我对上他的眼睛,对于苏翎眼里的戾气置若罔闻。
他冷笑,以只有我可闻的声音说道:“本王无安枕之日,那丞相又怎会有好日子过呢?蒙窈淑,你蛮夷之地来的,怎么会不知道任凭多么恶毒的蛇,一旦被握住七寸,都只能乖乖听话。”
“师父在哪?”
“哼,”苏翎直起身道:“敬茶,喝了。”
那盏茶已经凉透,本来纯甘的白牡丹变得如此难以下咽,众目睽睽之中我伸手去接递过来的盖碗。
魏蓁宜上前想要阻止:“小淑...”
苏翎侧身恰好遮住,问道:“怎么,持剑令管尽太子家事,使得一国储君姬妾凋敝,如今连本王的私家事也管不成?”
“你!”
“喝完了。”在他们剑拔弩张之时,我出声打断。他既然明言师父那便说明其中原委他定知晓一二,听他的话,师父定还活着。而此番才回京不宜惹事,还是先弄清事情原委和盘踞在此处的势力才好。
苏翎看着只剩斑驳茶渍的青花盖碗,露出满意的笑,他往前几步跨上马掉头,接下来他的声音响彻三军:“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路,迎公主回宫。”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我听得帘外战靴铁骑有规则的摩挲地面,扬起的尘埃随着被风卷起的帘子裹挟进来,我侧过头默默咽下了这一切。
抵达大内时已是晚了时辰,按着觐见礼仪走下来后,直至正殿我才见到苏瑶清,她撑着头斜靠在金器打造的帝座上,黄翔平穿着一品朝服在一侧给她扇扇子,看到这个情景我有些挂不住笑,换了多少身皮囊,还是这副谄媚的样。
“臣女蒙窈淑,拜见陛下。”
行完礼,苏瑶清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睁开眼打量了我一番,又再度闭上。姨妈立在大殿一侧,替我出声解围:
“没规矩!怎么晚了这么久,陛下等了你足足半个时辰。”
自从师父同我离京,依然能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苏瑶清很显然养虎为患,在苏翎逐渐壮大的势力里,她已经惴惴不安。
可朝堂之上的诸事,因为摄政王的参与,使苏瑶清有些分不清敌我,这才会将禁卫军交给一个外藩王来管理。
我配合着姨妈,再度叩首,说道:“北安王在城门口相迎,想来是陛下圣意恐夺了陛下厚爱,臣女不敢不听北安王吩咐。”
“荒唐。”帝座上的人动了怒气,斜红之下隐隐可见丝丝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