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走到她面前,曾经无力的背刺感狂卷而来,心寒到残忍攻讦,“妈,你是不是不靠男人就活不下去?严明他有妻有子。”
“啪”
蔺兰秋像秋风里的落叶抖擞,跌坐凳子上,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手,红了眼。
方才姜柠眼中的鄙夷怨恨刺疼到她的心,她压抑哭腔委屈辩驳,“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蔺兰秋生得好,哭泣时秋眸泛起水色,我见犹怜,现在却激不起姜柠半分恻隐。
她转身拿过包,眼里闪着泪光,喃喃:“以前可以是为了我,现在呢?”她的恻隐之心可悲到麻木。
嘭,大门关上,屋里屋外的人皆流下两行清泪。
单元楼出口,屋檐水珠织成雨帘,姜柠忘记拿伞出门,这次,倒也没再傻到冲进大雨中淋成落汤鸡。
她伸出手,雨滴聚在凹陷的掌心模糊了纹路。
若是沈淮桉知道狗血后续,会再恼她几分。
“滴~滴”
汽车鸣笛声拉回姜柠思绪,她将手心的一捧雨水,抛向天空。
熟悉的迈巴赫降下车窗,沈淮予百忙之中,从PC显示屏抬头,分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示意上车。
姜柠摊手,表示没伞,不想淋雨。
车窗升上隔绝对视,雨雾中,男人撑着黑伞走来,身影健硕。
别误会,是司机大哥送的伞,沈少可不存在丁点浪漫细胞。
姜柠带了身潮意上车,抽过纸巾擦拭沾湿的衣袖,奇怪问起:“沈淮予,你怎么在这?”
沉哑的声回:“晚上回老家。”
喔,破案了,下午脑补的深意信息原来是沈少漏打字。
姜柠侧眸,沈淮予的眸光扫来,在她脸上短暂停滞,很快又投入工作。
修长指节灵活地敲击键盘,手腕筋骨微凸,眉眼写着冷傲严肃,灯光照拂过的俊美轮廓,清冷而矜贵。
沈少闲与忙间两副面孔,闲暇时像懒怠的狮子,爱寻弱小者乐子,不然现在高低得来几句调侃逗趣。
她此刻脸上红痕未散,丝发散乱,从头到尾狼狈不堪,是极好的素材。
姜柠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直接靠躺椅背,任由青丝蒙住半边脸。
没什么好矫情的,反正,沈淮予见证过她人生最惨烈的至暗时刻。
闭上眼,朦朦胧胧间,仿佛回到那天。
*
大约是刚入秋,那天的雨和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场一样大。
蔺兰秋和朋友经营美容院失败,合伙人卷款出逃,蔺兰秋被迫背下巨额债务。
姜柠赔上两年打拼下的积蓄,仍旧欠下大笔钱,走投无路之下,灰溜溜求到姜泽乾面前。
姜家的宅院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每一寸花草都被挪动过,一遍遍提醒她,这里不再是曾经的家。
姜泽乾和妻儿其乐融融,面对经久未见的女儿,目露寒光,冷如数九寒冬。
她丢掉尊严,妄想借钱。
姜泽乾淡漠道:“姜柠,我向来最讨厌背叛。”
妻子的背叛,女儿的背弃,他记着,却不记得自己有错在先的背叛。
姜柠被他的虚伪刺疼,眼眶忍着泪,一沓钱先泪光掉落在地上。
父亲背着手,冷血又无情:“姜柠,你不明白吗?从你执意离开姜家起,就已经失去姜家庇护的资格。”
屋外忽然下起雨,雨势磅礴,她根本顾不着,鞠了一躬,没拿钱,走出姜家。
北郊区不好打车,孑然一身走在大雨中,银灰宝马经过,她被溅了一身水,本就沉入谷底的心情雪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