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转身,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那被抓住之人,竟是孟云芍。
人群中有见过孟云芍的,忽然喊道:“那是贺知煜的夫人!”
梁副将快步如闪电,跨到孟云芍的面前,用一把短刀抵住了孟云芍的脖颈,笑道:“贺知煜!命你的手下都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你夫人!”
贺知烟面上不动如山,咽笑了一声:“梁副将这几年,是越长越倒退么?竞会以为我贺知煜会为了一个女子停手。不过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梁副将要杀便杀,想以此胁迫我,实在是多思了。”梁副将一时想起坊间传闻,说他这个妻子实是个身份低的,靠着贤良淑德才在侯府堪堪站住一点脚,却于贺知煜只是平淡相处,并无恩爱传闻。他心念动了,手中的刀便不由得松了几分,盘算着如若此招不行,是否该猛的推出孟云芍,趁贺知煜惊异之际,再趁机逃走。再让手下断后,舍尾求生。贺知煜面带微笑,步步走近,语带调笑:“怎么,梁副将又改了主意,不想杀了?”
梁副将看他距离已不过二三十尺,心中紧张,手中的刀又不由得紧了几分,在孟云芍雪白的颈上划出了一串血滴。贺知煜却停了脚步,笑道:"梁副将紧张什么,照你所言,该紧张的不该是知煜吗?"梁副将听闻皱了眉头,片刻间几乎就要推出孟云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一个女声响起:“梁大哥,别中贺知煜的计!”却是依柔。她款款走来,横眉冷对: "贺知煜,你这几日,对着我演戏,可真是辛苦。"
贺知煜浅勾了下喘角,眼中溢出些阴鸢:“彼此彼此罢了。萧依柔,萧将军曾买下的乐妓,后随了萧将军的姓。听间兼将军曾买下乐妓百人,你只是其中之一,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你们实在寻不
到我身上的破绽,便打听到我四弟在寻人送我,就装作是乐籍美人让我四弟中计。到底是我会演戏,还是萧姑娘演戏在先?”
贺知煜说着,又悄悄向前迈了两步,仿佛只是为了同萧依柔对话。
依柔轻柔-笑:“你这样的薄情之人,怎懂得我和萧将军的情感?不过,”她停顿了一下,道:“我今日却也想赌 赌,赌你是否对你这位夫人毫无情谊,可以看着她赴死而无动于衷。”
贺知煜面上收了笑容,眼神寒锋如刀:“我说了,我贺知煜,从不受人胁迫,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软助。”说着,贺知煜扔了手中的剑,接过了手下递给他的一把短驽:“不牢诸位费心,我自己便可以
处理。”
依柔笑了:“贺知煜,别装了。我这几日同你相处,你没有主动见过甚至提过你夫人一次,我竞也是眼盲心瞎,当真以为你们二人毫无感情。可现在想想,若是你之前对我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那反过
来看,岂不正证明了你看中你夫人,才不愿这些麻烦事找上她?现在想想,那天在她面前,你连支珠花都不肯为我戴。还言语冰冷,赶她回去,实际怕不过是为了保护罢了。"
依柔退到梁副将身边,道:“带着她 起走,我赌她就是我们的保命符。”又对贺知煜道:“演了这么半天,世子怎么还不动手?是忘了怎么用驾吗?你便是让我看看,你到底下不下得去手。话说回
来,你夫人娇柔,可没有刚才那位乔装打扮的兵士的身手,挣脱不开梁大哥的手。"
贺知煜冷笑一声,眼中寒光迸裂,伸手抬起了短弩,直指孟云芍。孟云芍抬眼看他,两人静默无言,距离不过数尺,却又像远隔天涯。她看周围星星点点的火焰,化作万点明光,聚于贺知煜的眼睛,极亮,也极稳。他亦看着她,眼底不再是寒潭深幽,而是烈焰灼烧,翻滚不息,势可燎原。
她读懂了,那是一句,“信我”。
贺知煜扣动扳机,似真要发动短弩。
刚还轻松笑谈着的萧依柔和梁副将,笑容已然凝固在脸上,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