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凰女郎登阶而上,动作迅速却不显风火,裙摆再怎么飘扬也不露脚踝,如一个动作加速五倍的窈窕淑女。
刚一入铺子,一股浓郁的畜生味就扑面而来,熏得芈凰脸色变绿,捂住鼻子:
“怎生如此臭!”
此话一出,莫说铺中掌柜、厮役心生不悦,就是铺中其他客人亦是不喜。
皮毛铺子里面要是不臭,那两壁挂着的皮毛能是真的吗?
芈凰这话,在皮毛铺子喊出来就等于是在找茬,更不要说是在皮毛行当中首屈一指的赵氏铺子。
众人视线纷纷望向门口,眼睛俱是一亮。
这女郎肤色白皙,一双大眼睛清亮透澈映人心底,头发飘逸柔顺绝对是自小精洗养护打理,出门前还精洗过。
其不似人。
倒似是从山野中跑出来的魑鬼,湖泊里升上来的水魅。
出来替自家主人购物的奴仆们视线下垂,不敢再看这么美的人。
害怕美人以他们的视线污了身为由,要了他们的命。
铺中面目多半有垢的其他客人一观面,二观衣。
视线下移,打量芈凰穿着。
在以黑为主色调的咸阳,一身极为罕见的火红色窄袖宽边大长袍,以四十八根金线在前胸绣了只活灵活现的凰。
大腹便便,满脸写着精明的六个商贾俱是一惊,纷纷收回视线。
不必再看了。
这身装束,大贵族无疑,就是不知道能大到哪去。
还敢再看下去的人,就都是贵族了。
亲自来铺子里选毛皮的贵族有三人,俱是年轻人。
看站位,当是以其中最高最美的年轻男子为主。
人想要美,洁净第一。
不洁之人,再如何也不美。
而洁净,在当下就是属于贵族的特权。
这年轻男子在看到芈凰一身红裳且身前绣凰,心中便有了定数,对芈凰身份有了个大概猜测。
沉吟片刻,缓步上前。
在赵氏皮毛工作三年,本打算上前服侍的厮役默默止住脚步,退回到柜边,不敢近。
在咸阳的市里坊间,有着一块青砖砸下来就能砸死七八个贵族的说法。
能在咸阳存活下来的厮役,眼力见都是一等一的。
“白马,见过女郎。”又高又美的年轻男子自我介绍,文质彬彬。
他唇角带笑,手臂虚伸:
“女郎想要何等皮毛,与我说便是了,不必亲身来此。”
芈凰剜了白马一眼,眸色一下就有愠色了:
“我最烦氏白的!让开!”
白马眉眼跳动,眼底也有了些愠色。
就算他猜测属实,眼前这女郎真是华阳太后所宠爱的族女,女郎身份也不能和他相比。
白马身边,眼睛下部有一圈深黑色,一见便是纵欲过度的年轻男人轻哼一声:
“小女郎,话不要乱说,小心引火烧身。”
“不错。”另一位身子矮小,面部常带着让人不舒服笑意的男人笑着道:“白兄可是蹇叔蹇公直系后裔,现下,女郎还讨厌吗?”
芈凰心下生厌。
这两个不知名身份的贵族肯定猜到了她身份,只是为了讨好白马而装作不知。
骄傲的女郎懒得和狗腿子分说,一手捂着鼻子走到垂手而立的掌柜面前,另一手握空拳重重敲柜台:
“人呢?”
“敢问女郎要找何人啊?”掌柜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带我去。”芈凰强忍着难闻气味:“否则我拆了你的铺子。”
扫一眼没在铺子里看到夫君,芈凰就知道夫君这次行踪有些隐秘。
在华阳太后身边耳濡目染长大的芈凰,可不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
可惜,掌柜不解风情。
“贵人啊。”掌柜从柜台后跑出来,拱着手弯着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