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公子于天下广有贤名,乃真正君子,能得千金。
“吾看好公子,再予公子千金。”
手指停止,珠音骤息。
赵大树抬起头,倒转算盘。
算盘保持原样,连一颗珠子也没有动过,这一手非要控制力度妙之毫巅不可。
若是让江湖人士看到,拜师者绝对不在少数。
但屋中两人都并不在意这些。
“五千一百金。”赵大树说出结论。
“五千一百金……”嬴成蟜看着算盘重复,自嘲一笑:“我嬴成蟜这三个字,原来就值五千一百金。”
他的师长吕不韦,可是散去了五十一万七千金。
百倍于其数,尚余七千金。
“赵伯听说过奇货可居这四个字吗?”少年屁股慢慢离开脚跟后,身子渐高,用上了谈话技巧:“赵伯难道不想做第二个秦国相邦吗?”
“然后再成为下一个秦君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吗?赵大树不苟言笑,直来直往:“非公子为秦君,吾,皆不信也。”
嬴成蟜不感动,只无奈,思考要如何说服眼前这位七大,不,六大商会之一的主人。
五千一百金可以支撑秦国王室开销,但支撑不到兄长胜师长。
一个在店铺中干了数年的厮役跑入,那张素来淡定的笑脸上满是慌张。
其忘了所有礼节,径直跑到赵大树耳边细语,竟是一副把能和商会之主私密相谈的嬴成蟜排除在外的样子。
赵大树眉眼先是不悦。
这行为不是在把长安君当外人吗?那他千里迢迢跑过来这功夫不是瞎忙了吗?
等厮役三言两语精炼说完事情,赵大树眉眼不悦快速扩散开来。
这位常年在深山老林和狮虎熊豹为伍的商会之主,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怒意:
“长安君还是快些出去吧,否则吾这铺子就要变成一片白地了。”
嬴成蟜不明究竟,但见赵大树面色也知道外面定有了祸事,且这祸事多半还是自己引来的。
“抱歉。”他低头致歉,快速行出,来到铺中。
就见到一直跟在芈凰身边保护的两个侍卫站在铺子中央。
一个用眼神威逼着掌柜、厮役,不可妄动。
另一个拿着唯有权贵才能用得起的火引子,正在试图点燃一件成色还算不错的狐狸皮。
“你们,在作甚?”少年压抑着怒火。
二侍卫保护了嬴成蟜、芈凰一路,哪里不认识公子成蟜。
纷纷面色一正,拱手一礼,由善于言辞没拿火引子的侍卫道出缘由:
“女郎找不到公子,遣我二人入内,以点燃铺子之名引公子出来。
“但女郎叮嘱过我们,不要真的点燃,做做样子就好。”
“做做样子。”嬴成蟜咬牙切齿。
芈凰这一个做样子,没有点燃铺子,但点燃了铺子背后真正主人的怒火。
本就对秦国、秦君深表怀疑的赵大树,将怀疑化为了确信,确信秦国、秦君两不行。
少年没有多说话,径直走出了铺子。
既然芈凰的目的是逼他出来,那他出来后,铺子自然也就不烧了。
两侍卫对视一眼,果然跟着长安君的脚后走了出去。
他们迈出铺子大门,看到女郎欢天喜地地跑到公子成蟜身边,叽叽喳喳在说着什么。
背对着他们的公子成蟜抡起手臂,高高举起。
“你知不知道,你搞砸了我的大事。”少年语气冰冷。
女郎大眼闪动,看着少年高举的手,踏前一步,倔强地道:
“不知道。
“谁让那贱商不带我找你,你又不出来。”
少年怒气上涨,想要大声斥骂一顿,忽然觉得都是无用功。
芈凰能站在这里被他骂,是因为他叫嬴成蟜,而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