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哀鸣。
因为赵国近些年来极为软弱,所以匈奴在赵国这一面的驻扎地,并不是在大漠深处。
而是退一步属于大漠中,近一步属于大漠边缘的区域。
这个驻扎位置有许多好处。
既方便南下劫掠中原——不是所有中原人都生活在城池里。
又可以在大漠深处的王庭召唤,与林胡、东胡开战时,快速抵达现场。
坏处也有许多,但最大的坏处就是邻近中原,易被突袭。
但中原人从来不曾进入大漠,他们匈奴面对的又是五年来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赵国边军,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当赵国马蹄落在这些匈奴人头顶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来的是赵军,只以为是其他胡人。
战马在寒风中尽情驰骋,赵卒在马背上收割生命。
“杀!杀啊!”
“哈哈哈!匈奴狗们!谁勇啊?啊!”
“你们的大父来了!哈哈哈!”
“……”
万余赵骑从各个方向交错穿插,像是一把把尖刀,插件了匈奴这块大蛋糕。
他们严守军令,从不停留,不与匈奴鏖战,将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最大。
骑兵跑起来是可怕的。
赵卒发现,他们不需要挥舞手中刀剑,仅靠战马冲击力就能撞死路线上的一切匈奴狗!
这些平日间骁勇善战的匈奴狗下了马,落了地,就像是他们平常训练时冲撞的草絮。
草絮一撞就散,匈奴狗一撞就死!
有赵卒想看匈奴狗在自己战马马蹄下的惨状,看不到。
战马太快了。
撞上一个又一个,踩下一狗又一狗。
他只能听到匈奴狗的哀嚎。
而那让他浑身舒坦的惨叫声,也要战马跑出去十步才能听到。
每个赵卒都无法看到自己战马下的情形,只能看到他人战马下的鲜血、肠肚、被连续践踏而看不出人形的一坨坨烂肉!
李牧压了他们五年!整整五年!
这一次次冲锋,蕴含五年邪火,匈奴人扛得住吗?
扛不住。
当听到耳边传来的是赵语时,勇敢的匈奴人在惊惧之余,满是愤恨。
什么时候赵狗敢打过来了?
他们想要反抗,被撞死,被踩死。
剩下的,就是不勇敢的匈奴人了。
他们顾不得女人,顾不得孩子,顾不得老人。
他们光着腚,露着膀子。
淋着同伴的热血,踩着同伴的心肝脾肺肾。
找到战马,翻身而上,急速出逃。
他们慌不择路,在一条条死路上死去。
起初只有少数幸运儿逃走,逃向了大漠深处,逃向了北方。
这些成功逃跑的幸运儿在狂奔中发出唯有同族才能听懂的喊叫,于是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冲向北方。
这些逃走的匈奴人称袭来的赵军为飞兵——事先没一点征兆,突然降临,就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兵。
黑暗中,李牧眸子闪亮,静静地看着这些匈奴狗向北逃窜,像是一尊雕像。
李牧身边立着三员裨将,分别掌管一营、三营、四营。
眼见仗快要打完了,将军却还没有发布命令,他们很急。
谁不是憋了五年呢?
最得李牧看重,距离李牧最近的一营裨将司马尚趋步上前,大手抹去流出来的鼻涕,瓮声瓮气地道:
“将军围三缺一,专门留出北向,免得这些匈奴狗狗急跳墙,尚懂。
“可现在战事已定,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匈奴狗都留在这里……”
李牧睫毛抖动,寒霜簌簌:
“不够。”
“将军说甚?”司马尚其实听清了李牧所言,但没听懂。
“本将压了你们五年,就这些匈奴,不够。”李牧声音淡淡,听不出感情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