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不得不接,他缓缓接过,谁知平乐指尖一动,勾起他的手背,平乐眼波流转,目光灼灼,似有万千的情语呼出。师无涯微怔,却不敢松手。
“师将军初次回京,好像不太了解汴京局势呢,广威将军未同你说过?”平乐直起身,注视着他漆黑的瞳眸。
平乐眼中的窥探欲太过明显,师无涯撤回手,稳稳放下杯盏,道:“臣是武将,不懂什么公主在说什么。”
师无涯目光沉着,瞧不出端倪,平乐始终眉目含笑,余下还有些话她想同师无涯说,但不是最后一面,话说完了日后便没什么说的了。
“叨扰师将军,也是听闻师将军英勇才想急急一见,师将军果然不俗,日后若是能日日相见,就好了。”
平乐眉间带媚,分明只见过师无涯一面,她却眼中含情,仿佛是见到芳心相许的情郎。
师无涯被她几次三番调笑,早没了好脸色,暗道平乐仗势欺人,叫他有苦难诉。至于平乐所调笑的事,师无涯却无心当真。他一贯高傲,却不得不在公主面前低头。
纵观大昭,平乐公主出身最好,容貌最佳,又是头生的公主,深得官家宠爱。
可平乐桃李年华仍无婚配,着实纳罕,旁人只道这个公主瞧不上状元郎,或许是心有所属,又或是还未遇得心上人。
“师将军,汴京的街道四通八达,切莫走错了道。”平乐眸光一凛,摆摆手道,“师将军,今日的话,便说到这儿罢。”
师无涯躬身,沉声道:“臣告退。”
殿外月色溶溶,穿过鹅卵石小径,师无涯蓦然顿住,方才清秋就站在他面前,与两年前一般无二,怎么就会说出那样淡薄的话。师无涯不敢深想,皱着眉快步离开。
月光清冷,时值九月,晚夜风凉。
清秋离开寝宫时,望着茫茫月色,以及蜿蜒无尽的宫墙,一时间清秋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都是宫道,而要回集英殿的路她却不知道。平乐公主为难她,因此寝宫外无别的宫人,上回有这样怅然无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清秋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决心往左去。
“付二姑娘。”
只刚踏出一步,身后有人唤她,清秋乍然抬眸,原本怅惘的心事,只这一刻安稳下来。
疏风朗月,长风吹拂夜色,宫道静得出奇。
清秋回首望向来人,唇边荡开轻浅的笑意,那人着缃色鹤纹窄袍,腰佩双鱼环,他提着一盏琉璃灯走至她身边。
直到他走近,清秋才看清此人仰目,鬓若刀裁,目如点漆,虽有玉冠束发,可却掩不住他身上的侠气,更像是个风流侠客。
在生死危难之际,清秋曾见过他。
“小女子见过中郎将。”清秋颔首施礼。
杨淮蔺勾唇轻笑,道:"付二姑娘怎会在平乐公主寝宫?"
“平乐公主召见便来了,巧遇中郎将。”清秋微微抬眸,却见杨淮蔺目光紧盯着自己。杨淮蔺眸光温和,关切问道:"平乐公主性子傲慢,可有为难你?"
清秋摇头,暗道就是有,说了又有何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秋眸光忽闪,忙道:“中郎将,我在宫中迷路了,可否带我出宫?”
“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杨淮蔺颇为熟练地躬身,他余光落在清秋身上,见她眼中有几分笑意,跟着笑了起来。两年前清秋在保神观前,见过杨淮蔺一次,但平生也只见过那一次。可为何杨淮蔺看她的目光那样灼热,他看似风流纨绔,却又藏着几缕真情,清秋不解其意,总觉得那道目光不属于自己。
杨淮蔺为她提灯,与她并肩同行,松风明月,两人身影相随。
不过多时,杨淮蔺轻咳一声,开口问及清秋近况如何,又问她在青山寺的修行,仿佛是要将她的过往窥尽。初时,清秋——回应,只是他问着问着便走歪了话,杨淮蔺并未觉察清秋的不耐。他问:"付二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