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他冤死狱中,恰巧触到了阵法,虽是误打误撞,也算机缘,让我漏了一缕神识出去。”周雅人何其敏锐:“就跟上次那样?”
他指的是两日前的夜里,孙绣娘在鬼衙门的讼堂前以死为祭,鲜血篡改了压在上头的符阵,漏了一缕阴煞气,然后祭出了“白冤”。“差不多。”白冤道,“仅仅一缕神识,不堪大用,也撑不了多久,稍不留意就散了,顶多帮他上衙门鸣个冤,我也算尽人事。”
周雅人听得一言难尽:你这人事尽得,在北屈轰轰烈烈闹了场鬼,搞得人心惶惶,甚至将那太行道掌教都搬下了山。
周雅人思及此,忽地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白冤不动声色地扬了下眉。
周雅人没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下笃定:“你故意让北屈闹鬼,把事情闹大,其实是想借此将各路修士引过来?”
白冤突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脑子转得挺快啊。”
“你想借他们的手打碎太阴/道体。”
她被困在道法刑狱永不见天日,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只可惜:"结果来了帮废物,连太阴/道体的门儿都摸不到。"
然而据周雅人所知,事实并非如此,太行道应该是发现了些许端倪的,不然李流云也不会传信告知他:云有北阴神帝庭,太阴黑簿囚鬼灵。
正因分辨出了这道法阵非同寻常,大行道才没有无头苍蝇似的随意损坏。而是谨慎起见,又在其上叠加了一道禁制,彻底将那场“闹鬼”事件平息下来。更将这道阵法也封存在了鬼 门之中,以免其他
人会误闯误入,引来祸患。
谁料周雅人来北屈不足两日,就一猛子扎进了“祸患”里,还把可能是祸患的“祸患本身”放了出来。将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难以估量,更不了解白冤是何性情,又是非善恶。所以周雅人问:"十二年前将知县和官差吊死在讼堂的也是你?"
“是我又如何,那些县令和官差滥杀无辜,死了不冤。”
周雅人见识过白冤那近乎撼天动地的能耐,也深知自己即便全力以赴也不能匹敌,所以如果闹出乱子,他是拽不住白冤的。她可能并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所以….
那只皮开肉绽的手突然抬起,猛地一把攥紧了周雅人的腕颈。
白冤猝然瞠目,目光死死瞪住周雅人:“你……”
他被这一下拽得托不稳药包,药粉扣下去散得满床铺都是。周雅人整个人也差点栽倒下去,好在及时撑住了,手肘支在坚硬的床板上,却与对方近距离面面相视。白冤像是难以置信,狠戾道:“你阴我!”
周雅人惭愧难当地垂下眼帘,这一招确实做得不太光明磊落:“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他就被狠狠踹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白冤本就受了刑伤,如今又遭到暗算,这一记竟让她倾尽了全力。
周雅人近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因为早已精疲力竭,耗尽体能。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强撑,不敢有片刻休息懈怠,只因白冤是个太不稳定的存在。
她身上煞气太浓,危险性难以预测,这种情况让他实在合不拢眼,也不放心合眼,害怕会“夜长梦多”。
而这一下将周雅人摔得头晕眼花,半晌都没爬起来,几乎差点昏过去。
但他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解释道:“这世上大多数人手无缚鸡之力,难以自保,所以我在药粉里掺了符灰,暂且封了你的”他想说经脉,又觉得不太怡当,顿了一下才道,“暂且封了你的灵脉。”
白冤当年也是被人算计,被人封印囚禁,如今再遭遇一次,简直怒不可遏:“滚出去!”
在她面前装得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引她说这么多话,假好心地给她上药,结果是想在背地里动手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