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轿顶四角悬挂的一坠到底的艳红彩球晃了晃。
江恩桃手指绕着红色绸带,头偏了偏,与身边最近的一团黑气攀谈起来。
“大哥,今儿这么热闹,到底是谁家少年郎娶亲的好日子呢?”
黑气一边忙着推搡,一边啐了一口,分出点神来回答:“呸,什么大哥,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什么眼神,我是大姐。”
江恩桃:“……”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都是一团“黑气”,就算我眼力再好也根本分辨不出来啊。
闻息月歉声道:“大姐,对不住。我们姐妹初来贵地,碰巧结伴出门看热闹,实不清楚此处的情况。”
“黑气”僵硬地转向二人。不知为何,明明“黑气”没有五官,江恩桃仍是感受到如有实质的看没有见识的乡巴佬一样的“鄙夷”眼神。
“两位姑娘,悬峰门这么大的盛事,你们都不知道么?”
“悬峰门?”
“这儿是悬峰门?”
江恩桃与闻息月对视一眼,心情颇为复杂。怎么,这个梦境还是跟悬峰门扯上了关系?
闻息月又问了句年份,但“黑气”显然不愿意再搭理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往旁结结实实推了本就站得不稳的闻息月一把,自个儿钻过缝隙继续往前去了。
江恩桃急步扶起闻息月,心中无语:怎么哪个年代,都有这种大姐。连穿个书也一样能碰到。
“看,新郎官来了!”
“快看,新娘子也出来了!”
人群惊呼,又是爆发一阵躁动。
新郎官正扶起了盖着喜帕的新娘。众人的视线,皆落到了新嫁娘一袭红色嫁衣上。嫁衣层层叠叠,裙摆翩跹摇曳,上面绣满精致花朵纹样。
唯独江恩桃与闻息月,越过重重人海,与新郎官的视线遥遥对上。
江恩桃嘴角抽动,“棠、棠舟师兄?!”
闻息月的手颓然从江恩桃手中抽出,神情无比凄然,她提醒江恩桃,“江师妹,这是别人的梦,梦里的棠舟师兄他意识不到我们存在。”
江恩桃茫然点了点头,只觉得十分荒唐,壁上作画的人梦里的新郎官竟是沈棠舟?这样的大直男,也能娶到新妇?
她的理智被炸得七零八落,下意识看向新嫁娘。隔着喜盖,也能感觉到倾国绝色。嫁衣的绣花,她总觉得在哪儿看过,有些熟悉。
江恩桃心里想着,难道这人是息月师姐?
闻息月自看到“新郎官”的那刻起,神色一下子难堪起来,等她再看向江恩桃按在身侧的“曳影”,眼神越发微妙难辨。
“江师妹,我们先跟着一起进去看看吧。”
江恩桃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们随着众人一道进了门,又茫茫然道了恭喜。一个胭脂雾气的脑袋小跑着碎步,利落引她们坐了下来。江恩桃与闻息月的手边置了一张小几,上面放了一碟喜饼,还有一壶冒着细细热气的茶水。
江恩桃多看了喜饼一眼。
闻息月无奈道:“能吃。”
江恩桃捏起一枚喜饼,正要往嘴里送。新嫁娘的盖头恰好被揭起,江恩桃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琥珀一样亮的眼睛,柔和饱满的唇珠,红润娇俏的笑涡。
江恩桃“哇”地一声吓出了声。
喜饼自手里一松,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不知道滚到了何处。
到底谁这么缺德,做梦把她跟沈棠舟乱点成一对?!
江恩桃这边是又惊又怒。
无数画面自脑海交织,与沈棠舟青梅竹马相处的一幕幕闪现。闻息月这边却是新愁薄恨堆积,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