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气得甩袖,指着徐磊:“明日,你带上厚礼,同我一起去封丘街安王府邸向人家郡王道歉!”
徐磊一想到明日萧则策那得逞样,死活不肯,苦着脸拉长声又朝向宣氏:“娘——”
宣氏刚想要站起求情,就被那厢庆国公将镇尺重重地拍向桌案吓得一激灵:“还有你!妇人见识,人家安王是谁?江南多少豪门缙绅?竖子愚蠢,你都大把年纪了,也看不懂形式跟着胡闹!你忘记前朝薛家了吗?”
空气瞬时缄默起来,宣氏缓缓坐下,双手交叠,忍不住后怕。
是了,薛家。
她还记得显赫时的薛家,股肱之臣,封无可封,天下多少人艳羡,可一朝落败,也躲不了满门抄家的下场,圣聪蒙蔽,大雪一落,管你家门庭有过多少荣耀,都挥洒洒散得一干二净。
******
次日休沐,庆国公便早早携子徐磊,登上榆木马车,驶往封丘街安王的临时府邸。
二三十仆从手持木匣贵器,迤迤然跟在马车后,场面浩大,一时间引来许多沿路百姓侧目。
到了安王府,守门卫从见了如此排场不敢怠慢,急匆匆入内禀报后弓着腰为庆国公等人引路。
一位白发长须,小冠束髻,脚踩木屐,身着广袖道袍的老者笑眯眯朝他们迎来:“事先不知将军大驾光临,着衣简陋,还望将将军莫要介怀。”
徐蹊成朝老安王一拜:“哪里哪里,臣此次来,便是带犬子登门朝王爷赔罪来的,夫人老来得子,将他宠的无法无天,竟冒犯了郡王,子不教父之过,臣惭愧不已。”
安王慢腾腾替国公父子俩斟了茶,闻言诧异:“竟有此事?”他偏了头问默立在一侧的长子,安王世子萧则灵:“则灵?”
萧则灵见兜不住,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安王听完,未见发怒,还抚起长须豁朗大笑起来,对绷着脸的徐蹊成摇头:“将军未免也对子女过于严苛了些,令郎尚值弱冠,年轻人血气方刚,小打小闹小过节,不值一提,况且,我家那个我自己知道,整日上蹿下跳,也没个消停,俗话说‘孤雁难飞,孤掌难鸣,’不如这样,本王将则策那小子唤出来,与令郎握手言和,便算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徐氏父子赶紧起身道谢。
莫约半炷香,珠帘后才走出窄袖红袍的萧则策,见两个长辈相谈甚欢无人在意,他便悄悄地,朝徐磊飞速拉了个鬼脸。
徐磊气得鼻头一紧,喘起粗气刚要有动作,父亲便一个冷眼剜来,他只好又牢牢钉坐在圆凳上。
萧则灵看在眼里,走过去碰了碰弟弟,以作提醒。
这厢老安王终是察觉到二儿子,结束话端,朝他招手慈笑:“则策,你来,与徐公子握手言和。”
萧则策瞪眼乍舌看向萧则灵:你刚刚将我唤来,不是说是徐磊上门赔罪来,有好戏看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被弟弟审视的安王世子将头偏向一旁,故作悠闲地赏着悬挂墙上的水墨画。
多次催促下,萧则策只好硬着头皮,撇嘴朝徐磊走去,勉强伸出小拇指与对方拇指蜻蜓点水的一碰,便草草地算握手言和了。
萧则策面色不佳,徐磊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去,本就阴沉的眉宇更加郁气起来,似个缩头挫气的王八。
萧则策见了,止不住捂嘴笑起来。
可下一秒,徐蹊成的话就令他刚弯起之唇又立马收了回去。
只见庆国公骤然郑重站起,向老安王深深作一长揖。
安王差点被茶水呛到,连连摆手道,不明所以:“这又是怎么了?徐大人?”
庆国公不言,只让门口二十几个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