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致的马车。
祐儿!
声线苍老又熟悉,让裴行祐以为出现了幻觉。
他放下手中扫帚走到院外,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被身旁华美女人搀扶着,踉踉跄跄朝前方摸索。
白衣男子疏淡脸上出现少有裂痕,他快步向前:“母亲!您怎么来了。”
“这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言罢他看向萧锁月,迟疑:“还有公……”
话未说完,被萧锁月瞪回去,她懒懒将食指触上嘴,暗示他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我见你去了长安杳无音讯,便想着来长安看看你,谁知路上经历好些波折,若不是碰上这位姑娘好心相助,娘可能还要再花几日才能见到你。”
段氏解释着,还加了句:“这可是位好姑娘,祐儿,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裴行祐郑重朝萧锁月躬身长揖:“多谢公……姑娘。”
“哎,哪有道谢如此冷淡的。”段氏推把儿子,又转头朝萧锁月方向笑:“快到食时了,姑娘不妨留下来,吃顿饭再走?祐儿厨艺极嘉。”
裴行祐皱眉,为难看向母亲,一旁萧锁月却将目光遥遥定在男子身上,缓缓笑着答应下来:“好,那就多谢阿婆款待了。”
她弯了眼:“怎么,裴公子不欢迎妾身?”
男人未说话,衣袖垂荡,朝萧锁月比了一个“请。”
萧锁月扬唇搀扶着段氏,经过男人身旁,还特意同段氏轻声一句。
声音不大不小,又恰能让裴行祐听到。
“阿婆,您的儿子,真俊。”
段氏空茫着眼,笑:“是吧,姑娘,我可没哐人。”
两人背影远去,男子伫立原地。
女子悄声话回绕在耳旁,似泠泠迸断的琴丝,无端错拔着,云开雨霁,空气里的闷湿另他烦躁。
他顿了一会,这才走进门去。
萧锁月与段氏只需要在梨木方桌上坐好,厨房方向很快传来阵阵扑鼻的浓汤香,似有若无勾着人,牵引着萧锁月胃中一阵翻涌。
莫约半炷香,裴行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面走出来,放置在两人面前,男人声音传来:“趁热吃。”
本坐稳的段氏撂下竹箸,忽然痛苦捂着嘴,颤颤巍巍站起来。
她朝儿子道:“佑儿啊……娘突然牙疼,之前给你带出来那瓶药粉在何处啊?”
裴行祐看着母亲:“在里间。”
老婆子裂露开仅剩几颗牙:“那就好。”言罢摸着朝里间走,边摇头边叹气囔囔:“我这个牙哟……老了。”
“娘,那个方向是茅房。”裴行祐声音淡淡。
“哎呦呦,你还别说,你娘我肚子也挺痛。”
段氏将错就错,步步顿顿走向茅房,将门一关。
“……”
再回头,见公主早已单手撑住脑袋,一脸笑意看着他:“裴行祐,你怕是不知,适才在路上,你娘可是同本宫说了好些有关你的话。”
裴行祐好奇要问,但又强忍住,坐下歉意道:“母亲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望殿下见谅。”
公主鼻腔发出哼声:“好呀,你同本宫好,本宫就原谅你。”
见对面男子缄默,她笑笑改口:“放心,本宫刚刚吓你的。”但她很快话锋一转:“但你我之间,交个朋友不算过分吧,本宫好说歹说,也帮了你这么多回。”
裴行祐望着眼前的公主,她正认真同自己说着话,头朝前探,碧色褙子滚珠下紧压的锁骨若对展翅的蝶,白璧如玉,肌骨浑成,浓美深刻。
不知是否是春雨缠闷的原因,他神差鬼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