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的指尖停留在口袋。
即便不戴眼镜，他心里已经有定论，赵妍不可能是人。
试衣间她突然出现又消失，想来就是逃进了第二世界。她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包括护士长。
看似攻击性最强的护士长在镜片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暂时可以认为将其归为人。相对地，与她有仇的赵妍便是鬼。
灯光森冷，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附了层薄冰。
过道细而深，病床上青白尸体相互交叠，均是一副被吸干阳气的模样。其中一具个子格外高，突出的长脚刚好触上唐煜裸露在外的小腿。寒意瞬间以此为中心辐射至他全身，唐煜猛然后撤差点被绊倒。
付秋月也没好到哪去，病床卡在路中间，她想退退不了，唯有与惨白的赵妍面对面。两人之间顶多七八米。而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缩小。
“你、你别过来。”眼瞧着赵妍越走越近，付秋月伸直了胳膊去挡。
赵妍精致的相貌反而为她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怪异感。她越靠近，怪异感越浓烈。
她的皮肤微微发光，但不是白里透红的健康光泽，而是石膏静物上不透气的死白。
赵妍真的停了下来，不过从始至终，她只注视唐煜一人，未分一眼给旁人。
她眼底是说不出来的悲戚。唐煜与她目光相撞，手足无措起来，捏着镜架的指尖泛白，他犹豫要不要在赵妍的注视下验证她的身份。
付秋月疑惑回头，用眼神质询他怎么还在发愣。
唐煜才惊觉自己入戏太深，竟然对一个NPC产生了愧疚之情。
“不用拿镜片试探，我确实已经不是人了。但你相信我，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你。”
赵妍好像真的被他的动作伤了心，垂下头，用双手捂住眼睛。
她的手腕纤细，腕骨突出，一指宽的红手环在上面晃晃荡荡，更显出她整个人的骨感与脆弱。
这个颜色的手环，应是患者独有。
护士长告诉他们手环上的编号对应患者身份，用记录数据。
难道她也曾接受了圣安医院的救治，或者说，改造？
付秋月：“有话好好说，你锁门做什么？”
赵妍瞥了付秋月一眼，目光里的寒芒一闪而过，但抬眼时又只剩下楚楚可怜。她的角度掌握得很好，只有付秋月能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反常，而唐煜还沉浸在她的悲伤表演中。
赵妍颤声说道：“因为护士长在追杀我，我没有办法了。”
“护士长为什么要杀你？不是因为你怀孕对吗，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唐煜和她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地变轻了。
赵妍看上去太脆弱，就像是个瓷器，稍不留神就碎了。
“我怀孕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赵妍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们不知道我怀孕了，把我绑去做他们新药的试验品。可能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我、我才能活下来。与我同批的其他试验品都在24小时内死亡了。停尸间里的这些人全是失败的试验品。”
她摘下手环上前两步，伸直手臂，想要将其递给唐煜，“我是2号试验品。”
付秋月本想搭把手，却被不动声色地避过了。
被三番两次针对的付秋月忍不住腹诽。
这女人怎么回事？
是女鬼恋爱脑？还是因为赵妍的演员是小唐的脑残粉？
付秋月皱眉，回头就见满眼心疼，眉毛都扭在一起的狗狗眼弟弟，深深呼了一口气。
唐煜这是完全就是一副被女鬼蛊惑到了的样子。
还别说，只看长相这两个人还真有点般配。该不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