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画在候爷跟前得脸,去了外头,也能被尊一声公子。
来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公子,圣上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我们,我们托了梅家在宫里的内线去打听,圣人所在的乾坤宫,自罢朝那日起,就没有活人出来过!”
听画瞪大双眼:“进去的人都死了?消息怎么今日才出来!”
“宫中戒严,禁卫巡防整改,前一阵子宫里整肃奸人,看得很紧,我们的人出不来。”
“蠢货!”听画暗骂一声,不死心得问道:“那许贵妃呢。”
“说是受了寒,见不得风,不见客。”
消息终于上报至赵延跔这里,他神色几度变换,他并不傻,种种迹像都指像了一个最坏的可能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这个关头,他都得面对圣人弃他而去的事实。
只是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他乃衡山公主附马,先皇的亲女婿,世袭候爷,正经皇亲国戚,圣人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先皇膝下无男,圣人乃过继宗室,最忌人拿出身说事,礼法上衡山公主可是他根正苗红的皇妹。
继位后,自是看重非常,每岁头一份的蜀锦,内务府新出的钗饰从来都是先紧着顾岁晴,赏赐每每大张旗鼓,络绎不绝。
先皇在天有灵,圣人如此决断,起居录该怎么记这一笔。
赵延跔一咬牙:“行李减半,列队后即刻出发!”
听画迟颖着开口:“那殿下——”
“她自己不知死活,就怪不到别人头上,不用管她。”赵延跔拂袖。
“天使来了!”仆从进来传话。
赵延跔整个人为之一振,想是事情有了转机,整了整袖口,喜滋滋地大踏步往前去:“快快请进来。”
听画落在后头,却不像赵延跔这般乐观,他掂量着宫里的消息,又想起顾岁晴那张苍白病弱的脸,疑虑更重。
但主子乐,他便不能忧,在主子面前可以显能耐,但不能显得比主子能耐,他掩了神色,堆起笑容去迎接天使。
黄衣内宦手捧圣旨,高冠加顶,一张脸瘦削干瘪,低品的太监在一旁手执黑伞,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雨水。
黄衣扫过下摆,声音尖细绵长:“圣旨到——”
一应人等跪地恭听,雨水从长衫往上漫,寒气浸上来,赵延跔跪得措手不及,膝盖一片拔凉。
他觉出不对,赵延跔素来瞧不上这些个没根的东西,往上背祖,往下无后,心眼针尖大一点儿,比女人还小,又惯于见风使舵。
上边放个屁,他们扒着味儿都能上赶着巴结。
黄衣四下扫过一圈,只问:“衡山公主殿下呢?”
这是怎么了,赵延跔心下咯噔,他不喜太监,但打的交道并不少,往是日宫中送赏,明着是赏给晴娘,这些太监言语里可时时都不落下他这个候爷。
他打下去的赏,太监哪回不是诚惶诚恐,三推四拒。
听画碘着脸上前陪笑:“我家夫人她身有旧疾,见不得风,这陛下也是知道的,附马爷遍请了天下神医,到底没能对症,只盼这南行路上能少受点苦,对了,还不知哥哥尊号。”
他半掩着身,不露声色地将一个素色锦囊塞给黄衣。
“呵。”黄衣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明目张胆地捏了捏,不紧不慢收入袖中:“行吧。”
听画压低了声音:“好哥哥,这关头了,陛下这又是何意?”
圣旨徐徐拉开,听画只得退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衡山公主携阖府上下,忠义殉国……一干仆从就地遣散,各自还家……公主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