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一瞥头,认出了落在远处的匕首,鱼肠,传自前朝刺客大家,这匕首从铸形开始,每一步锻造都掺了见血封喉的毒。
匕首没有伤到他,但是,耶律昂沁看着手背,长针滑过的表面,渗出一小滴黑色的血。
栽了,城门副统领一直用千里望看着这边情况,在顾岁晴开始刺杀时,城内涌出兵士,喊杀震天,易安一马当先。
“晴娘!”
漫天灰尘,光线在顾岁晴眼中一点点涣散,她想起很多,渔阳的大漠,黄河落日,无尽荒野,还有那富贵深宫,面显疲态的父皇,画面层层叠叠。
她恍然又看见易安的脸。
谨之,不要悲伤。
……
“公主落了水,着了凉,以后身子还需仔细调养。”
“朕只问你,可能恢复如初?”
“这,这三月春寒,公主身为女子,在水下泡了好一会,肯定是伤了身子骨的,但毕竟公主年岁小,底子也好,以后小心些,时时注意调理,总能无碍的。”
太医并不敢将话说死,毕竟深宫禁苑,最不缺的便是意外。
“行了,下去吧,近日你便宿在宫中,好生调理晴娘身体,再出半点岔子,朕唯你是问。”
刘医正应诺,告退下去。
皇帝刚下了朝,龙袍未褪,捻着佛珠坐在床榻上,眉间隐有忧色,床上躺着的女孩被软被拥簇,脸色苍白,隐有湿意。
“睛娘,你醒了?”皇帝一双大手覆在女孩小手上,女孩缓缓睁开眼,眼大而圆,眼泪从颊侧滚落。
女孩眼神空洞而茫然,细声细气地开口:“父皇,我好疼。”
胸口撕裂,血气仿佛还在嘴边,顾岁晴的小手捏紧了父皇的手:“好疼。”
皇帝心中一酸,这孩子长于乡野,前岁才被寻回,一直与他不太亲近,眼下这般亲昵,确是受了苦楚。
她落入了御花园的观赏湖,既是落水,怎会这般喊疼,他心中疑惑一闪而过,旋即被怒意盖过,堂堂公主落水,竟没有一个下人在身边看着。
“晴娘,你告诉父皇,那么高的池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
她跑哪里去了?一个人?顾岁晴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手抚心脏,她记得清楚,耶律昂沁的大刀破风,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贯穿血肉的声音。
可她摸到的,是细腻光滑的锦被,头顶是层层繁复幔帐,另一只手被父皇握着,顾岁晴感到温暖,她眼光下移,看到了自己瘦弱的小手。
一股深重疲惫将顾岁晴吞噬,她抬起头,努力睁眼去看清父皇,却还是不可抗拒地被拖入黑暗深处。
到底还是昏睡过去。
佛珠粒粒过手,皇帝用手探了探顾岁晴的额温,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这样娇弱的女儿家,林戈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就这般干脆地甩手走了,倒是我这个当爹的不是了。”
皇帝长叹一口气,难掩萧索地起身离开。
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全黑了,顾岁晴闷咳一声,侍女点了灯:“殿下,可要用点水。”
顾岁晴看了一圈周围,是她熟悉的布置,她甚至在枕头下面摸出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的话本子。
很遥远的记忆了,她以前最爱些穆桂英挂帅的话本子,这些在宫中是禁|书,不仅上不得台面,还违背女子闺训,被宗学的先生得知,是要挨板子的。
这一觉醒来,她也摸不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头没有那么疼了,所见所感都如此真实,她记得自己梦见了父皇。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样的贯穿伤,加上半步阎王,死亡理当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事。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