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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每日练武读书,水滴磨石一般地下着功夫,这天,书房间隙,顾岁晴打了个盹,久违的,她又做梦了。
醒来的那一瞬,顾岁晴看向案前摆着的《贞观政要》,这些她都一字一字揉碎了读,然后在另一侧白纸上写下感悟,默背一遍,旋即付诸火盆。
顾岁晴脑海中晃过那双独属苍厥的蓝灰色的眼,火焰在顾岁晴眼中跳跃,倒影了上一世,长街失火,尸横遍野,她站在高台,被绝望的鼓声淹没。
长刀扎进她的胸口,真的很疼很疼。
她要耶律昂沁死。
顾岁晴将芊巧叫进来:“我吩咐的赏赐,赏下去了吗?”眼下正是夏季的好日头,长乐宫清点库房,将久未翻晒的物什拿出来去去潮气。
有宝石头面,珍惜药材,各种名贵物什,内务府独一份的器件,俞朝百年的皇室珍藏,顾岁晴自入宫起,收到大小赏赐无数,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她从来不缺。
京中贵女看重这些,不会挂在嘴上,私下的计较无数,舒娘明里暗里便同顾岁晴较着劲,首饰的品级上总是压她一头。
顾岁晴走出书房,在廊下看了会儿,指着一台枯树缠石,看不出什么玩意的东西道:“我观此物甚好,赏给贺公子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丝毫不觉得,这般大张旗鼓地送礼于外男有什么不妥。
三五不时的,顾岁晴便会给耶律昂沁送些东西,打的幌子是感谢提点之恩,像路边随手折的树枝,浩荡的奇石,当季的鲜果,多是不值钱也不实用的玩意,只突出一个隆重,和一份时时记挂贺长丰的心意。
我时时记着你呐,耶律昂沁。
“殿下,”芊巧张了张口,脸上有着纠结之色。
“说吧。”顾岁晴道。
“那贺公子被人打伤了。”芊巧小心翼翼地道。
“哦?”顾岁晴偏过头来。
“贺公子在寻芳楼为争花魁一笑,和武昌候家的公子大打出手,听说折了腿。”芊巧道:“脸也被划伤了。”
“折了腿,再起不来了?”顾岁晴惊讶道,还有这种好事?
芊巧急急摇头:“倒也没有这般严重,只是需要将养些时日,贺公子着小厮递话进来,说不能进宫谢殿下的赏赐了。”
“你刚说贺公子划伤了脸?”顾岁晴想了想:“这是觉得我看上他的脸了?”
芊巧心中不平,殿下待他这般好,他居然还敢留恋风尘女子,可转念一想,也觉得这是件好事,贺长丰虽不是一等一的俊美,但生得高大,有着一把来自草原的辽阔嗓子,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算得上异域风情。
这次划伤,便是伤在了眼侧,拆解绷带的时候,听说还吓哭了在场的侍女。
为花魁斗狠,是为没品,如今又伤了貌,殿下怎么也不该再为这种人行荒唐事。
芊巧是一个忠仆,心思纯粹,能力也是有的,内务府出身拨到自己身边,顶好的规矩调教出来的,在规矩之内,是顶机灵的奴婢。
顾岁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可她要做的事,注定不会为规矩所容。
上一世是没有这一出的,为一介花魁大打出手,她这边礼物送着,情意表着,他闹这一出,倒是有意思。
也是,上一世他敢追求自己,打自己的幌子,那是笃定了皇帝不会将自己嫁给他,他再闹出一些荒唐事来,这都是有利于他回到苍厥的砝码。
顾岁晴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寻芳楼是吗,着令大理寺卿,本宫要这上京再没有这个名字。”
本来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勾当,她堂堂正二品的衡山公主,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她想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