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巧前去打听了,过来回禀:“那妇人走失了女儿,最后来的便是这庙呢,当时求了个下下签,没能解,现在应了劫,再来上香火却是为时晚了。”
这是上京香火最旺的佛寺,每日求佛者络绎不绝,顾岁晴迎着晚风下了轿,遥远记忆里浮起旧事,她依稀记得,这里出过一个大案。
时间太久远了,她只听了那么几句语焉不详的话,若不是在书房时时回忆着,还真不一定想得起来。
下这批命的,可是,顾岁晴稍稍迟疑道:“可是和尚净方?”
芊巧奇道:“殿下怎么知道?”
顾岁晴垂下眼睛:“在乡野时听过他的名号,姑且一问。”
舒娘赶早便去了前院的庙宇,供奉她亲手抄的经书,顾岁晴没有同她一道。
芊巧道:“殿下为何不同往,不说为旱灾尽一份心,便是全个名声也是好的。”
顾岁晴径自往佛塔里去,顾岁晴这些时日的红练功已经显出成效来了,走上一天,也依旧气息平稳,好几回芊巧都显些跟丟,安排侍从四下忙慌的一通找。
每次似乎都在一个事情将要不可收拾时,顾岁晴恰到好处的出现,衣裳完好,神情淡淡,隐隐有些不耐:“我不喜欢被跟着,你们再走远一点。”
这般连续几回之后,那些侍从自觉同殿下隔了些距离。
这里往镖局去,来回一日,倒也赶得上,顾岁晴带了一方白色帷帽,正欲下山离开,远远却听见了净方的名号。
她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在明年,净方成为一桩淫案犯首被拿下了天牢,这个淫僧在这佛祖清修之地,建了个地牢豢养女人,有些是花钱养着的,有的是用肮脏手段骗来的。
净方行事隐秘,多年未露行迹,前世能露了马脚,也是因为过于狂妄,挟持了一位官家千金,家中亲人辗转托了巡城抚司,查了小半年,那位千金被接回,已是人销骨立。
出来没多久便悬了梁。
顾岁晴略一犹豫,还是选择提气轻身,远远跟上了净方。
镖局还可以等下一次机会,那些受害的姑娘却不一定能。
只见那净方九转十八弯后,一路越走越偏,顾岁晴回头去看,顾岁晴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公主怎么一人在此?”
声音咋响,顾岁晴一个转眼,就丟了净方的踪迹。
出声的竟是耶律昂沁,眼下有着一条细细的,如同月牙一样的疤。
只是一瞬,顾岁晴心中转念,实话实说当然是不能的,耶律昂沁那一瞬的惊诧与杀意让顾岁晴汗毛倒立,顾岁晴心中有了判断,耶律昂沁混迹下九流,本就在这个圈子里,这其中有他的手笔,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是长丰啊。”顾岁晴抬眼,复又低头垂下眼睫,黑发柔顺极了,手也平稳地叠放身前,小声道:“都说佛塔有灵,今日才知,竟是真的呢。”
耶律昂沁只觉得心中怄火,之前没能料想这位公主行事跋扈,平白折了他一条苦心经营的暗线。他顺着顾岁晴的话往下说:“哦,不知道公主许了什么愿。”
说话间,耶律昂沁侧过身体,不动声色地将顾岁晴往外边引。
顾岁晴只做未知,看着耶律昂沁,眼睛弯弯,日光在那双剔透眼眸里晃过一瞬,耶律昂沁恍了一下神。
他在心中暗骂净方蠢货,迟早有一天要死女人身上。
只有女人,才会靠情爱活着,耶律昂沁看不上情爱,自然也就看不上女人。
顾岁晴在想,若是能在这里杀了耶律昂沁就好了。
还不能,眼下她不能轻举妄动,这里是净方的地方,也是耶律昂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