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虽流通俞朝全境,但在阿芙蓉入港口处,广州这个地方,竟罕见地为之一清。
“京中姓钱的人家不少,做粮米生意的,”顾岁晴拧眉细思:“倒是未听闻过。”
“小本生意,殿下没听过也正常,我查过了,姓钱的人家里,做粮米生意的有两户,其中一户是个鳏夫,订下的媳妇还没进门,年龄合不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位了,店铺开在西郊。”
易安调查得很详细,西郊钱氏,家中五口人,一老母,一对中年夫妻,有个妾室,大姐已经出嫁,庶出的钱小公子年过十五。
“这人若真如你所说,我亲自去。”顾岁晴拍板。
西郊,草木已渐渐荒芜,河道边上青黄不接。
除了易安,同行的还有一个侍卫,这个侍卫是皇帝拨下的人手之一,是顶尖的大内好手,能在易安手底走过足足百招。
侍卫唤练青,三十来岁,是那种丟进人堆便找不回来和长相,听闻这是大内侍卫的长相标准,不知是真是假,顾岁晴和练青聊了几句。
练青从头到尾面无青情,回答得有板有眼。
顾岁晴过了一方小桥,沿着土径过去三户,便是钱家的粮米铺子。
“唉,娘子,买米么。”大娘热情招呼着。
顾岁晴摸了一把:“怎么卖。”
大娘声音干脆:“一斛五钱。”
顾岁晴左右环顾一圈,这店的装饰,里里外外的细节无不透露着破旧,摆在最打眼位置的米,也是陈米。
她是来找钱小公子的,以后来的钱算盘之能,这家中,不该如此清贫。
从消息上看,这位大娘,就是钱家主母了。
“你家有多少米?”顾岁晴问道。
那大娘以为是来了位大主顾,面露喜色,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年岁瞧着不大,却脚步虚浮,眼袋又黑又厚,身上洒气熏天。
“丰源,你姨娘在后边烧了饭,要不要先过去吃一点。”大娘脸上迎客的笑容还没有下去。
钱丰源,正是她要找的那位钱小公子。
那大娘眼里闪过厌恶,叫顾岁晴看得分明。
男人色眯眯地眼睛在顾岁晴身上转了几圈,欲靠近时,易安上前一步,配剑叱的一声,划出剑鞘,钱丰源哪曾见过这阵仗,吓得连退几步,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往后退。
“都是婊子,贱人。”
易安的身上已经开始往外冒杀气了,顾岁晴摆了摆手,决定再观望一会儿。
这房子不过三进,前屋做了店面,后边传来对话声,顾岁晴的和大娘都能听到。
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又上哪里去了,整夜都不归屋,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顾岁晴猜测,里边的女子,应该就是那个妾室了。
“芳玉香。”钱丰源大着舌头道。
顾岁晴面前的大娘闻言,脸色刷地变了,她身体细微地发着抖,神情愤怒而悲伤。
顾岁晴没有说话,眼见着大娘打起精神,开始给自己详细介绍店里的米。
“这米,看着是不讨喜,但我跟您说,您买回去尝尝就知道了,实打实天字号水田里出来的米……”
顾岁晴买了一些,嘱咐练青回头给镖局送去,宫里的饮食有御膳房把关,带回去也是无用。
临出门前,大娘又抓了一把豆子:“这豆子算我送您的,和米一起焖,香得勒,下回还来啊。”
大娘是个很容易让人生起好感的生意人。
顾岁晴走出店里,和易安对视一眼:“不是他。”
那个钱丰源下盘虚浮,眼神浑浊,人说三岁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