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麓身无背景,是军功升上的禁卫,在遍是世家子弟的京城禁卫中一直出不了头。
他不知晓宫闱之争,这个差事转了几手,落在他手上,推无可推。
叶麓自来是个闷头做事的,也没什么意见。
他一小小校尉,能被拎出来统三百兵士,已是连升两级了。
况且这些兵士,兵甲齐整,粮米充足。
为着冬天,公主为毎人备置了两套厚实冬衣。
人要知足。
“师父同我说,你是个踏实细致的,我把你带出来,你可怪我。”顾岁晴问道。
“原是公主。”叶麓恍然:“某惶恐。”
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上京模糊成一个朦胧的方向。
顾岁晴道:“你手下里边,人员派系复杂,便是有心怀歹意之徒也未可知,有劳统领,帮我看着点了。”
叶统领心中肃然,郑重应是。
护送公主是他的差事,不能出一点差错。
顾岁晴颌首,对叶麓的尽责也是满意的。
前面借道襄州,再有半月就能到了。”顾岁晴指着舆图。
叶麓问道:“赶一天路了,要休息一下吗。”
舆图这玩意,束之高阁便是废纸一张,在上京锦绣乡里,只是个身份的香征。
“此处依山,许是流寇山匪。”顾岁晴在舆图上轻扣了扣,否决了叶麓的提议。
“这里居高临下,窄道易守难攻,若叫人包抄,从高处放火投石,便是绝境。”
“君子不立危墙,我们快些穿过此处,传令下去,今晚不停。
叶麓对此颇有微词,赶路一天了,便是铁打的,也是疲惫的。
况且一个公主,谁会用刺杀的阵仗来对待。
那都是两军对阵才会有的事。
夜色沉下去,点了火把,一干人脚程不停。
易安偏了偏头,目光穿过浓重的天暮,向后方凝眉细看。
顾岁晴注意到他的神情:“怎么?”
“那里有人。”易安道。
顾岁晴回头往高处山崖去看 ,却未能从夜色中分辨出什么。
“传下去,再快些。”但她相信易安。
在她们步入一片空旷平原之后,冥冥中的紧绷感终于放松下来。
前面一片村寨。
“我们到村口落脚。”顾岁晴道。
还未走近,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血腥味。
“去看看。”顾岁晴皱眉。
这本来应该是个祥和的村庄。
田里庄稼正好,水缸里的水也还新鲜,处处都是生活气息。
就连地上的血,颜色也是鲜艳的。
到处都是死人,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叶麓就近检查一翻:“没有活口,可能是附近的山匪。”
易安跟着翻捡了一下:“伤口很规整。”
“小心警戒。”顾岁晴勒住马。
这是往渔阳去的必经之道,若是绕道,只能从一线天折返,顾岁晴权衡了一下,还是得往前。
越是深入村寨,弥漫的死气叫人头皮发麻。
村庄妇孺和小孩都没有幸免。
叫人心中既沉痛又愤怒。
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我大俞治下,竟有这等猖狂贼子!
“当地官府吃干饭的。”
窃窃私语声。
车队的侍女就地吐了,兵士们也面露不适。
“停!”顾岁晴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