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回京,抗明旨是不忠不孝,她会非常被动。
她当然清楚,这个旨意,已经是父皇和谢家角力周旋的结果,兴许还有赵家,梅家,世家嘛,同气边枝。
上京林许衡的封位节节攀升,这边许她在渔阳持节。
不能回,也不该回。
“我怕,见不到父皇最后一面。”
顾岁晴坐在中间,韩涛想要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顾麟殷储位未定,京中必会乱上一段时间,宫里宫外,还有芳玉楼,从现在起保持静默。”
“先要清理一下朗州了。”
年轻的公主脊梁笔直,韩涛恍然意识到,这不只是他的徒弟,也是他追随的主公。
年节尚未过完,府上登门了一位不速之客。
“易安的父亲?”顾岁晴扫了一眼帖子:“还是经略使引见的,倒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他呢。”
掌着朗州境内人数最多的军队,任由苍厥游牧长驱而入,流民过境无动于衷。
其心可诛。
顾岁晴没有功夫慢慢去查经略使同苍厥有没有勾连。
她是朗州节度使,这支军队,她是必得抓到手里的。
“帖子我接了,给他们下拜帖吧。”顾岁晴起身,去找易安,易安在院子里练功。
他手里只随意地掂着根树杈,劲风过处,有嗡鸣之声,瞧着像是又有精进了,顾岁晴微微笑了一下。
顾岁晴自入了渔阳后,陷于案牍,筋骨现在差点意思。
也该松松筋了。
两人比划了百来招,以易安在顾岁晴脸上啄了一口,闹了个大红脸结束。
“今天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倒叫易安先开了口。
“你父亲,不知怎地,搭上了经略使,明天你招待一下,看怎么弄。”
易安父亲的情况,顾岁晴大抵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一时半会拿不定易安是什么打算。
“父亲?”易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摇摇头:“他配不上这两个字。”
“阿晴你够忙的了,不用管这事,我会解决。”
第二日,经略使携楚四,同李闻登门。
顾岁晴亲自接待了经略使,在书房。
李闻被和楚四则被带到了会客厅,易安泡好了茶,笑意盈盈地请他们入座。
面对顾岁晴的时候,经略使觉得很奇怪,他本以为招待他的会是驸马。
真是不像话。
他对上衡山公主美貌卓绝的脸,经略使将话咽了回去。
他夫人不在,他也乐得和美人多说几句。
易安这边,他到了会客厅,只站着,并未入座。
李闻自入了府,眼睛一直滴溜溜地转。
多新鲜呐,这样大的宅子,只怕宰相家也没有这样的气派。
我滴个乖乖,这亭台上秀的,是凤凰吧,正儿八经的凤凰。
可不是嘛,他儿子有本事,娶了皇帝的女儿。
以后他也是皇亲国戚了,哈哈。
楚四没见到衡山公主,笑道:“殿下怎么不见见自己公爹,莫不是不好意思。”
易安并未搭理楚四,只打量着李闻,他的生身父亲,看着李闻眼里溢出贪婪的光,左顾右盼后,舒心地替自己倒上一杯茶。
“初一,你如今有出息了。”
是的,只因易安生在三月初一,这个男人便叫他初一,甚至没有为他取过名字。
“我叫易安。”
“好名字,”李闻讪笑一声:“但你是我李家的种,姓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