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退江湖的高人,事实便是她想多了,大概是多年前她听她爹提起老家来信,才知她家是从某个大户人家分家出来的。
卢晚茵叹了声:“他啊,习惯了一个人。”
晏璇搅着碗里的勺子,眼珠一转:“那便给林叔找一个伴。”
“什么?”晏时蕴差点被口中的食物噎住,放下筷子看她,“这话何意?”
“你们不是要给我找意中人,那为什么不帮林叔也找一个,他都孤单影只了这么多年。”
晏璇刚出生那会,林靖也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如今也快到不惑之年了。
“你,你……”晏时蕴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和你林叔怎可混为一谈!”
晏璇笑:“爹,这怎么叫混为一谈?你们为我着急,可林叔性子寡淡不善言谈,你们也得替他张罗,这对谁不是一件大事呢。”
看女儿浑不在意地撇嘴,这是还在怪他们擅自给她择婿。
卢晚茵按住了晏时蕴蠢动的手,对晏璇道:“你林叔无心成家又是男子,而阿璇不同,你是女孩受这世道诸多约束,爹娘可先帮你留心,至于喜欢与否,我们听你自己的。”
在他们家没有盲婚哑嫁算是幸运,可晏璇要的不是这样。
“娘,你给我选的那些我都不喜欢,为什么我一定要选一个呢?”
卢晚茵问:“阿璇可是害怕婚嫁之事?”
晏璇摇摇头:“我只是想……一个人也很好。”
夫妻俩看她半晌,晏时蕴终道:“若有一日我们走在你前头,你孤身一人,何以让我们安心?”
哎,这可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催婚理由。
晏璇突然有些恶劣地说道:“要是……我走在你们前头呢?”
“吧嗒”声响,桌上的杯筷纷纷滚落到地上,卢晚茵惊得咳了一声。
她一把拉过晏璇的手,啪啪啪三下就打在手背上:“呸呸呸,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快把话收回去!”
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理。晏璇看着那两双忧惧的眼睛,心里到底是愧疚的,和他们理论可以,互相在心上割肉就过了。
“爹,娘,虽然我已经到了你们以为的那个年纪,可我觉得自己还小,很多东西都没明白。娘也知道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苛刻,那就让我任性一回,这事我也并非全然厌恶,只是再缓一缓。不然,我等着林叔也成家了才甘心。”
林靖正拿着一封柬贴走进堂内,听到晏璇的话,猛得缩回了伸出的半只脚,他如一只惊到的狸猫,整个人向后一跳闪身不见了。
晏璇:“……”
接下来两日,没人提相亲招婿有关的事,可夫妻俩也像堵着一口气对她那晚的狠话很介意,两人少见的没有整日端着笑脸。
这找对象的事谁要找谁找,晏璇开了这个口后就一头钻进了药房。期间,梅玉彦来找了她几回,不是逛街就是游船,把那些小时候没机会做的事挑了几件来做。
这日,梅玉彦起了大早又敲响了晏家的大门。
晏璇才刚炼完两味药,困倦得很,对着梅玉彦哈欠连连。
“好妹妹,今日我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梅玉彦认真起来,轮廓分明的脸上幽静深邃,像青石板下的古井,危险得很。
晏璇抬手挡了挡他的脸:“别这么看着我。”
梅玉彦捉开她的手:“我说正经的。”
马车辚辚,晏璇晃悠地半靠在车内,吃着有人准备的刚出炉的梅花酥饼,一口一个喷香。
梅玉彦觑着她的脸色,觉着没什么异样才开口:“方才,我见你爹娘神色不豫,你同他们吵架了?”
吵架?在他们家不存在的,不过是生自己的闷气罢了。
“没有。”晏璇拿帕子擦了擦嘴,看一眼眼前风流倜傥模样的某人,哼了声,“还是你们做男人的好啊。”
梅玉彦拧眉:“别……可是我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