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沉闷潮热,有行人脚步匆匆。
“夜黑风高天,杀人放火时啊。”
“说什么浑话呢!给老子睁大眼,竖好耳朵!”
“是、是,大哥。”
沿街小巷里,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打着灯笼,边走边一一扫视各处。
走至一拐角树影婆娑处,见有暗影晃动,其中一人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高爷,是我!雀来客栈的老陶。”
高辛提起灯笼,走近几步照清对面人的模样,忍着火气道:“老陶?大晚上不好好在你的客栈待着,穿一身黑在此晃荡做什么!”
陶青侧着身子窘迫不堪,理着衣袍大喊冤枉:“人有三急,刚去办了点事不料走到半途就……况且,我、我这穿的也不是黑的。”
“大哥,老陶穿的是褐衣。”叶二弟小声附耳道。
高辛怒瞪他一眼,转头对老陶道:“快些回去,小心一把年纪被人嘎了腰子。”
“好好。”陶青忙点头应是,又左右看了看街头巷尾轻声问,“可是有什么人逃窜到咱们南塘犯事了?劳您夜巡。”
高辛哼了哼:“不知。昨夜有歹人趁灯会喧闹刺伤了一名杂耍班子的班头,不像是江湖寻仇,上头让我们这几日仔细点。”
“竟是如此……”
陶青躬身行了一礼:“那不打扰二位爷了,得闲时来店里转转,老陶请二位喝新酿的清酒。”
“去吧。”高辛摆了摆手。
兄弟二人继续沿着街道各处巡视。
陶青嘴角浮起一抹笑,脚步一转,迅速隐入夜色之中。
热闹后的南塘恢复了往日宁静,在这风雨欲来的夜晚,更显晦暗不平。无法窥见的角落,仿佛到处潜藏着危机。
当再次窜出黑衣人时,晏璇便暗叹此处真不愧是事故高发地。
雨夜、破庙、武林高手,简直是集齐了事件三要素,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
乔羽听到响动,已拔刀迎上。苍翊将她的轮椅推开少许,眯着眼看庙内缠斗一处的三人。
乔羽身轻,如一条灵蛇上下腾挪,敬澈刚猛,出拳迅如雷霆,两人配合将黑衣人围在中间。
晏璇无暇管他们之间的恩怨,瞥了眼苍翊,见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连忙去掏百宝袋,不料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她试着张了张嘴,更是哑巴一个!
方才,他随手在她身上拂过那两下原是给她点了穴,这满是心机的狗男人!
晏璇不得不睁着眼看他们的武艺大比拼。
黑衣人单手撑地,倒立旋身,如一把人形剪子横扫二人。落地后,一个后空翻,双脚落在大香炉的炉边上,一手抓住垂落的经幡,一手向前一甩,劲发出两枚飞刀。
乔羽和敬澈忙侧身闪避,飞刀直扎入地面余颤不已,他二人发动轻功而上,一时间,庙内尘土飞扬,烂木破铁哐啷巨响。
晏璇皱着眉,好怕碎木头朝她飞来,或者打到司珩等人身上,不死也会受点轻伤。
苍翊忽然低头看她一眼:“怎么,他也是你的人?如此担心。”
晏璇:“……”
这姓苍的可太喜欢自我脑补了,不知他哪只眼睛瞧出她担心的。
“公子,这家伙是六年前那小子!”敬澈打斗中插嘴道。
“嗯?”苍翊愣了下,重新打量起黑衣人,他缓缓露出一个冷笑,“原来是你……当初留你一命,今日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先伤我少主,后下毒害我,如此阴险歹毒之人,该死!”黑衣人低吼道。
话落,晏璇听得苍翊的呼吸重了两分,他顶了顶后槽牙,半弯腰凑近晏璇耳旁笑道:“你说我无耻下流,他骂我阴险歹毒,那我今日是不是得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几句评语?”
别人骂别人的,与她何干。况且,他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需要此刻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