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洗漱更衣。
“今日父亲要上朝吧?”
上京的官员轮流上朝,惜云数数日子,向崔仪颔首。
要员上朝,人来得不多,却待得更久。
崔仪没想到太傅这样沉不住气,不等下朝就直言问道:“不知幽玄道长何时归回道观?臣听闻净明道长下月要为国起坛,替凉州百姓求雨。”
珠帘后,崔仪蹙眉:“太清道观要起坛,为何不曾听闻消息?”
太傅老神在在:“起坛之事历来有之,难道太后要阻止?何况起坛是为凉州百姓,去年十月至今,凉州不曾再下过一场大雨,眼见入夏之后就是秋,难道太后要凉州百姓颗粒无收?”
他自称为臣,说话时却双手交叠于身前,既不弯腰行礼、也不垂首回避,显然并不把珠帘后的人放在眼里。
这老不死的畜生,崔仪在心里骂了句,面上笑道:“太傅言重,只是此事也太突然了些,不曾有人上书。”
他话音刚落,崔太师上前道:“昨日凉州传来的消息,太清道观当即有了决断,本想今日上朝启奏,不想被太傅先行一步。”
宫外都有了消息,偏偏做皇帝的没听说,卫秀霎时转脸向崔仪,似难堪、似内疚。
太师都这样说,崔仪也不好顺着此事发作,只道:“鏖战数年,朝野上下百废待兴,此刻更应当节制开支,起坛可以,但不能再如以往那样铺张。”
她不说何时将王厌送回,只道:“王三公子在宫中抄经,这几日皇帝果真睡得不错,不再梦魇缠身。”
听到这里,太傅已有了满腹疑惑,他安排在宫中的人什么也不曾透露,只说王厌住在最好的宫殿中诵经祈福,并无异常之处,只有两个侍从冲撞了皇帝,被太后下令仗杀。
迟迟不肯放人,也不给准话,甚至连起坛的事都要插手,太傅心中千百般的不愿,不免又说了几句。
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语色轻蔑愤慨,崔仪原本还盛怒,听到最后竟也释然,待珠帘外的动静终于安静下去,她赶在太师开口前,用手中的青瓷茶碗敲了两声。
釉色通透,音色也极脆,“叮”一声,珠帘后的朝臣都停下动作。
崔仪抿了口茶,重新递回惜云手中。
“祈福自然是要祈福的,只不过经太傅提起,我倒想起这数月来朝廷拨给凉州赈灾的银两无数,也不知地方官员如何安排,我命祝军师前去凉州赈灾,顺道望一眼。”
太傅冷哼:“祝军师?一介女流,懂什么救灾济民,那些个土法子,在边关用用尚说得过去,凉州是什么地方?那可不一样。”
他刚说完,耳边传来“哗”一声,是崔仪掀起珠帘,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
“太傅以为,边关百姓这么多年来都是被糊弄过去?”
真是老糊涂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崔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被崔太师明里暗里地要求退回去,崔仪这才重新放下珠帘。
“你!”太傅气结于心,瞪目看她,却没再说什么。
太师趁此时机上书几句,在场之人都晓得太后是崔家庶女,心照不宣选择了缄默,只是太傅越听越皱眉,面色发黑,一口气憋在胸口,本想回骂几句,又想起如今大权不在自己手上,两眼一闭差些晕倒。
崔仪也不再继续说这事,毕竟是朝臣上书,吵来吵去成何体统,再说几句她都怕出了宫殿门就打起来。
罢朝后,崔仪让卫秀先退下去,独自见了父亲。
崔太师迫不及待张口训斥她:“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当着这样多文武百官的面和太傅做对。”
崔仪不屑道:“这算什么,他一把骨头,就是被气死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他当然能死,只是你叫外人如何议论?”太师语重心长,“王厌被留在宫中,半点儿消息也传不出来,你当真别无他意?”
有又如何?只不过崔仪在惜云的搀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