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玉手拔掉发簪,一头乌发散落,端地是女娇娥,此非少年郎。双目含情脉脉,金风玉露相逢,更显容貌昳丽曼妙。
看呆了陆展元的眼。
他张大嘴巴,好半天憋出一句:“原来是苏姑娘,本官寻你寻得好辛苦。”
“哐啷”一声扔掉金刀,随即翻身下马,扶起苏绾,体贴安慰道:“苏姑娘莫怕,有什么冤屈,尽管诉诸本官,本官替你做主。”
时枫握着金枪,凤眸诧异地在苏绾身上滚了又滚,拿不准苏绾唱得是哪出戏。他直觉上认为,疯婆娘没准是想帮他,又或者想毁他。
那边男人一时踌躇不决,这边苏绾呜呜咽咽,诉不尽人间离愁。
“将军要为奴家做主呀。前日夕时,奴家与温侍郎兴起对酌,淡酒三杯两盏,奴家不胜酒力,乃卧床小憩。岂料夜半贼人上门,将奴家掳掠出城。次日奴家酒醒,才知事情始末。”
苏绾瞟了时枫一眼,“原是京卫指挥使时枫,觊觎奴家美色,抢了奴家来。还请将军救奴家出水火。”
美人梨花带雨,哭得陆展元心都碎了。紫金刀一横,豪言壮志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今日陆某人定要将那贼人一举拿下。”
马背上的“贼人”,一手竖举金枪,一手攥紧缰绳,陈醋坛子倾覆,恨不得一枪挑了陆展元。
不为别的,只因苏绾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重现纳征车厢求人庇佑的戏码。
龌龊至盛,恶心至极。
男人顾不得思考,顿时泛起杀心。身子一低,双腿夹紧马肋。踏月心有灵犀,马蹄飞踏陡然冲出。
左腿勾着马鞍,身子向右探出,手里金枪一横,直刺向陆展元的胸口。
这一枪,速度太快,陆展元头还未抬起,根本来不及反应。
离他最近的苏绾,双手用力向前一推,推得陆展元差点跌个趔趄,也因此躲过一劫。他如梦方醒,捂着差点颠掉的头盔,拾起紫金刀,翻身上马应战。
哪知第二枪已经在路上了。
时枫突然调转马头,腰身向后一转,冷不防使一招漂亮的“回马枪”,猝不及防刺向陆展元,枪头直指他的脑袋。
用尽毕生武功所学,陆展元下意识低了低头,一刹那火花,金色枪头抵着头顶擦过,铁盔被枪头一扎子挑翻,骨碌碌滚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碰撞声。
耳边蜂鸣嗡嗡,陆展元两眼昏花,还以为掉落的头盔是自己的头颅。他慌忙地伸手摸了又摸,拍了又拍。
哦,谢天谢地,脑袋瓜子尚在。
陆展元惊魂未定,转眼间,那杆来自地狱的金枪,复又归来。一招中平扎枪,虎啸生风,直刺他的咽喉部位。
陆展元心想:这下老子栽了。
招惹谁不好,偏偏找上“冷面阎罗”的门。他就是长八个脑袋,也不够被这杆夺命枪扎的。横竖都是死,陆展元闭上眼睛,等待阎罗审判他的命运。
苏绾看得胆战心惊,她本意是伪装自己被时枫绑架,并利用美色唆使陆展元擒拿他,顺便给他一个下马威,谁叫他一直高高在上拿权势压制她。
她预料到陆展元绝没本事压倒时枫,顶多借陆展元的口,过两句嘴瘾,煞煞他的威风,不过那也足够了。谁知他竟毫无预警发起疯来,红着眼睛就要杀人灭口。
岂不知斩杀巡查追捕的朝廷命官,当是死罪?
真是个不折不扣疯痞。
苏绾一边腹诽,一边快速思考对策。想来想去,终是一筹莫展。她以为男人犯了狂妄自大的疯病,殊不知对方实际掉进万年醋潭。
在时枫的眼里,容不得他人半点觊觎之心。敢来抢他的宝贝,他必杀得对方肠穿肚烂,七孔流血而亡。
金枪寒星点点,金光烁烁,泼水不能入,似潜龙出水,如猛虎出洞,虚实奇正,变化无穷。
眼看即将刺入对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