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学生,大到房租水电负担学费,小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如今又要多花一千六。张晨曦平常八点起床,最近连续六点上美团接单,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三餐省成中午只吃一顿,十三块两个鸡腿堡,劣质炸鸡,面包很噎人,但便宜耐饿,十几天过去,硬是靠自己挣够了钱。
或许每个人都想在年轻时离开家乡,去外闯荡,哪怕羽翼稚嫩不够丰满,也愿意乘风破浪,勇敢的探索世界。
如此证明自己长大成人,不需要家长庇护,能独自做决定,享受成年人的快乐。
孟衫不想待在吉林马川村,宋槐不想待在槐林县,她们不会被任何东西困住,同样道理,宋槐也不可能在望海待一辈子。
她倒没那么向往在大都市安家,例如杭州广州,北京上海深圳,她也可以闯其他地方,那里同样有充沛的资源,所以宋槐慌不择路,要继续前进,去内蒙。
再见面是温诚请假送她。
温诚早掐算好时间,从望海到北京,走高速最多两天,他为了能在年前见宋槐最后一面,万一能成男女朋友,万一呢?他疯魔似的整日不眠不休,赶工加班,挂着严肃脸坐椅子上敲键盘,如果缺乏创意,就会灌几口咖啡提神,晚上也不回家,披西装外套躺沙发睡觉。
就在意识模糊时,温诚灵光一现,想出了创意核心点。
——喜欢一个人,就是设身处地体会她的全部。
为什么这样写呢?
因为温诚明白,宋槐为什么就喜欢睡火锅店的沙发了,当你拼命劳作,很累很困乏,旁边恰好一个柔软的地方,你睡下,久而久之形成依赖,极度疲倦让他在某一时刻和宋槐思想同频,灵魂共振。
当你真的很累,才不会考虑躺的地方是否舒适。
他穿搭休闲,夹克衫牛仔裤马丁靴,还戴着黑色鸭舌帽,靠车门一站,更显鼻梁高挺,五官英朗,他保持一贯的假绅士风度,给宋槐开门,
“坐我的车,别和他们挤。”
宋槐斜身坐在副驾,目光追随温诚从前绕进来,一插钥匙,拉手刹准备启程。他面色憔悴很多,黑眼圈赛熊猫,红血丝不少,下巴冒出些胡茬,还有那张脸,又小一圈,下颌线清晰一条,原来那样炽热激荡的男人,如今不知被什么磋磨,有些突兀,和他不适配。
“你在减肥么?”
“没有,只是工作忙。”
宋槐拧开矿泉水,趁红绿灯间隙递喝了口,顺手放在中控台。
他看向她。
和宋槐认识挺长时间,却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披下去,柔顺如瀑黑直发紧贴脸颊,两只耳朵边缘隐约露出,再戴个针织帽,会更好看,他用仅有的审美想象,没察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太久,遂用语言化解尴尬:“早晨起晚了?不扎头发。”
“没有,最近太冷。”
内蒙更冷,零下二十度。
“冷还要去?”
“没办法,年底陈丰才有空.....你不想换个城市生活么?”
“暂时不,望海不好么?”他问。
宋槐不知怎么回答。
好啊,当然好了,望海宜居又四季如春,人均gdp还排在前几,多少人愿意来体面的成家立业,又有多少人被残酷职场和人头竞争刷下去。
能留住的都是有钱有才的年轻人,而她想继续生活实在太难了,她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她后来跟着阿金也跑过不少小外贸公司,见识到怎么做外贸,维系客户,虽然不是汽配,但普通日常家具也很难做,例如开关,插头,眼镜片甚至酒精棉,任何产品,都要尽全力,否则大浪淘沙坐吃山空。
温诚也没再追问,自从他觉得对宋槐进一步了解,真正的,灵魂深处的,就少了很多没必要的盘问。
他换了句话,“你也瘦了点儿,最近没睡好吧。”
“没有吧。”
“比那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