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浸了水的帕子,紧盖在他脸上,等着他断气了才走。” 卞良佑点头,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却没等他完全走出去,又将他喊住,叮嘱道:“此事不要告诉慕泠柏,烂在心里就好。” 王升不解,但也知道不可违逆,应了一句“是”。 另一边,李韫玉跪在李勇毅床前,眉目哀愁脸色难看。 李勇毅平静道:“做都做了,就不要总是记在心上,不然日后倍受煎熬难以解脱的人是你自己。” 李韫玉闷声:“是。” 可她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一丝变化,李勇毅觉出不对,问:“怎么了?” 李韫玉犹豫稍瞬,低下头附在李勇毅耳边,说了一句话。 李勇毅闻言大惊,干咳起来,断断续续道:“你怎么这么傻,我教过你多少次,做事情要么全然看顾情份,要么不留丝毫余地。你现在这样……”他声音低了低,“除了让你自己落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声,对你还能有什么好处?!” 李韫玉扶住半卧在床头之上的李勇毅,温声道:“女儿知错。”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勇毅沉声问:“事情做的可周全?会不会被陈王发现?” 李韫玉顿了顿,道:“他已经发现了。” 李勇毅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脖颈间青筋爆出。 “您别急。”李韫玉忙道:“他并没有怪罪于我。” “他和卞良哲相似,可又不完全一样。”李韫玉道:“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可卞良哲不留情面,在人无用之后就弃之敝履;卞良佑与他不同,他擅于伪装,只要不是触及他底线的事情,表面功夫做好了,他就不会计较。” “父亲放心,陈王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李韫玉笃定道:“我并未违逆他,只是事情做的不周全,这是我能力不济,仅此而已。” 她扶着李勇毅躺好,李勇毅沉沉吐气,“我是不明白了,你只要能护住自己就好。” 言罢他闭上眼,累到至极的模样。 李韫玉帮他盖好被褥,拿着他放在枕旁的帅印,出去了。 见她进来,卞良佑对她轻点了下头打招呼,李韫玉同样微点头,一步一步迈得坚定,走到了主帅的位置。 “我父亲伤重,大军不可一日无帅。”她拿出帅印,不卑不亢道:“如今,帅印在我手中,从今日起,众将士听我号令。” 当即有人反对,那人并非李家旧部,站起来就质问道:“你有何资历?!又有何能力?!小小年纪,竟然就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怎么就要听你号令了?!若真论资历,也应当是张将军。”又有人道:“陛下亲封的副帅,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是他顶上去。” 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猛然有了这么多人支持,张良江一时自信心暴涨,竟然也有些洋洋自得和隐秘期许。 李家旧部也并非是认了李韫玉,但想让他们就此奉李韫玉为帅听她号令也没那么容易,如今不发作,只不过是碍于李勇毅的面子,大多选择了沉默不表。 房间中争执四起,忽然响起砰的一声。 众人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卞良佑正慢条斯理地将一把短刀从面前的桌上拔出,抬眸扫了他们一眼,冷笑着道:“李将军话都没有说完,你们就这么着急,是要造反吗?” 他站起来,在手指间不停把玩着那把短刀,皮笑肉不笑地扫视众人,一语不发,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磅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