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溪呢?伏溪对她的敌意藏在暗中,轻易看不出来,但她一眼便能感知到,只因她们的同等心思。
若她的心思是歪心思,那伏溪算不算?若是不算,又为何不算?
是因为他们有婚约么?因为有婚约,所以她是理所当然,而她便是心怀不轨。
孔令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这些年,底下那些小姑娘们的心思,我并非不知,笛宗的杜云崖对你做的事我也一清二楚。”
谢阿宝瞳孔一震。
孔令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按律,我应是要罚她,但转而一想,就当作是给你个教训也非不可。她们平日里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无意去管,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没想到出了你一个大胆的!”
谢阿宝沉默片刻,对孔令说:“弟子私闯月华殿,该怎么罚弟子认,也无任何怨言…”她话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强硬,“其余的,长老无权干涉。”
闻言,孔令似终于被她惹怒,手一挥就将案几上的热茶朝她脸上掀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茶杯砸在谢阿宝额角,茶水泼了满脸,胸前的衣衫湿濡一片。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原先的乖觉竟都是装出来的,难道你觉得去纠缠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很有脸吗?!”孔令气的声音都大起来。
连外头的院仆都听到了,三三两两议论着何事能让一向和善的孔令长老动这么大的气。
谢阿宝抬起手背抹掉眼上的水珠,忽觉有股热流从脸颊一侧滑下,伸手一摸,指尖鲜红。
刺痛感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袭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茶水是滚烫的,虽然被晾了一会儿,也并未凉下去多少,谢阿宝的脸很快红的不成样子。
即便如此,她也仍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腰背直挺挺的。
“关于婚约,我此前并不知晓,是方才得知。”她道。
孔令睨她一眼:“所以呢?你知道他有婚约,还说这样的话,你想如何?”
谢阿宝久久不语。
她能如何呢?她不知道。
她心中万般无奈,舍弃不下,又不得不止步于此。
孔令看着谢阿宝,她额角血流不止,流进眼睛里,染红了眼眶,她却像是感知不到一般,不曾眨一下眼。
空气沉默了许久,孔令冷静了许多,走下来缓缓蹲到谢阿宝身前,拿着帕子拭去她脸上的血。
她语气稍稍缓和,似是苦口婆心:“我知道,元弋是你空白记忆中的出现的第一个人,你对他难免会有依赖。但依赖也仅仅只是依赖而已,你要认清自己的感情。”
“再者,即便你真的能确认自己的情感,你又是否考虑过元弋的感受?元弋是什么人你了解过么?你不管不顾的去纠缠他,可有问过他的想法?难道就因为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就要去无休止的叨扰旁人?”
谢阿宝终于有了反应,仰起脸,眼中是茫然、是无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孔令将她扶起,牵着她坐到罗汉床上,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以为她还未死心。
她对她道:“其实,元弋并不喜欢伏溪。”
此话一出,谢阿宝才猛然神魂归位。
孔令目光看向远处:“不光是我,其他人都知道,也包括伏溪她自己。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她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们也是如此,你可知道为什么?”
谢阿宝摇摇头,等着孔令说下去。
“因为玄机门需要元弋。”
“当年先门主定下这桩亲事,就是为了要留住元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