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四月多云雨,蓬勃大雨猛烈灌了半月,这才落得痛快,放松身子,让太阳在天际破开厚云,洒下耀金的光。
着鹅黄色罗裙,头发用同色发绳高束的少女,熟练地穿梭在山道上。攀爬山壁的绿植不时掉下水珠,浑圆的雨点砸在少女戴着的竹帽上,溅起星点湿气。
少女伸手微抬帽檐,抬头向高处望,穿过林隙的阳光落在她眼睑,将那双浅色的杏眼照得若蜜般甜腻。
她见着高处木屋的屋顶,弯了弯眼,步伐迈得更快了,连着发绳尾端缀着的浅绿色圆珠也跟着欢快地晃了晃。
她转过前头的泥路,跨上了建着木屋,铺着青石板的山道。
她人还未至,声先出,“张伯伯!”
屋里本还在编竹的老伯听这脆生生的喊话,起身推门应道,“诶!”
他见着门口的少女,笑道,“哟,是虞小偶师啊?”
虞楚才来了无忧谷不到半月,她被连珵收做副手的事,就传遍了无忧谷,小一又是个闹腾的,
这半月时常以带她熟悉无忧谷为由,领着她四处晃。
谷中的大家都对她分外好奇,小一在谷中又“赫赫有名”,大伙见着小一身旁这陌生面孔,一下就认着了。
好在大家都比较友善,虞楚又是个不露怯的,托小一的福,她不出一周就将无忧谷的人认了个遍。
虞楚听着对方的调侃,扬唇灿笑,“您就别笑话我了,你们明明就知晓我还只懂个皮毛。”
张伯拍了拍衣裳,抖落竹木屑,他裸脚站在青石板上,露出的双脚有着些许笨拙的凝滞,格外僵硬。
“怎么不能叫啦?学到能给我们检查义肢了,还称不上?”张伯道。
虞楚弯着眼,“连师傅说了,做了第一个偶才算入了门,检查关节什么的,都只是皮毛。”
“好好好,说不过你,天天连师傅左,连师傅右的,就差把你连师傅说过的话写脑门上天天顶着了!”张伯乐呵道。
虞楚面色微热,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张伯见着少女湿漉一片的竹帽,问道,“对了,今儿个来有甚么事吗?义肢的话不是前几日检查过了?”
虞楚弯着眼笑,“我想请您给我挑一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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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这半月确实只学了些皮毛,连珵这一路接连遭罪,还压抑病情赶路,到无忧谷的第二日,就病来如山倒,昏了过去。
这一昏,昏到了第二日徬晚,这人也是个有毛病的,起来了饭也不吃,药也不饮,把虞楚唤来递了一堆书,而后就松口气,又昏了。
虞楚当时握着手里偶师入门的书籍,面色茫然,耳边环绕着白附子对着昏迷的连珵骂骂咧咧的声响。
唯一一次,她和白附子内心同频。
什么人啊,昏得都要撅过去了,居然还将教学摆在治病前边的?
好在这人撅过去,捏着鼻子灌得下药,第三日中午就醒了。
偶师入门需先建立认知,明了体系,虞楚只需自行研习书籍,不懂之处再寻连珵解惑即可。如此这般,这以为师之道先行的家伙,才安心地养起了身子。
连珵给她的书,关于人偶的部分,是从部件开始讲解起的,毕竟欲全知其貌,必先解其份。
她在理解了人偶所有组成部件后,气温骤降,天降暴雨,连珵方能四处走动的身子,“不小心”受了寒,只能又窝回了塌上。
赶巧那几日是连珵给谷中百姓检修义肢的日子,连珵那性子自然坐不住,挣扎着就要起身,任白附子怎么念叨主意半点不改。
义肢是由偶师脉派下的类人属,人形等身傀改进得来,具有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