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心中想着这名年轻人会说出些什麽道理,其馀三名侍中也是同样。
对于皇帝身边的权力结构,刘晔是极为敏感的。上次南征时姜维与夏侯玄二人随侍皇帝左右,但刘晔与姜维之间交谈甚少丶并不相熟。
曹睿点头:「伯约说的对。朕也认同当时武帝是被刘备据险不战而逼退汉中的。」
姜维语气洪亮的说道:「正是因为雍凉军资粮草本就匮乏,而祁山道丶褒斜道转运困难。这才是大魏撤军的根本原因,并非战事不利。」
「雍凉与汉中之间隔着茫茫秦川,山川地理的阻隔带来的耗费,需要更多人力丶财力丶军力方能弥补。」
「而大魏与江东之间隔江对望,其实也是由于大江天险丶且北方不善水战的缘故,这滔滔江水其实也是如秦川一般。」
「因而臣认为,吴蜀各自割据一方的原因,就是『山河割裂丶地理相制』。」
曹睿抬起右手向下压了一压,示意姜维坐下。
「方才姜伯约所言之『山河割裂丶地理相制』,诸位觉得对还是不对呢?」曹睿说道:「还有人有不同的见解吗?」
这下举手的人比刚才多了一些,有人开头引路打了样子丶后面的人也会更勇敢些。
「太初!」曹睿用手指着夏侯玄的方向。
「谢陛下。」夏侯玄起身后恭敬行了一礼,随即说道:「臣认为方才姜伯约所言是有些许正确的,但并非是吴蜀割据最主要的原因。」
曹睿笑了一下:「那卿来说说,究竟是什麽原因?」
「东吴西蜀割据一方,究其根本乃是中原残破,蜀地及大江以南却损耗甚少。」
「自桓灵之时开始,中原各州郡天灾人祸动乱不休,先是黄巾贼乱丶后是军阀割据。武帝数十载征战四方,中原相比蜀地江东,无论在民力物力上,再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了。」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夏侯玄语气沉重的念了这两句诗后,缓缓说道:「自丧乱之后,无论是刘备在蜀地丶或者孙权在吴地,都能积蓄起相当的力量从而对抗中原。」
「陛下,」夏侯玄拱手说道:「这就是臣的想法了。」
夏侯玄说罢,在场的太学学子纷纷陷入了思考之中。
姜维从地理的角度丶夏侯玄从国力民力的角度,虽有差异但都互补的说明了东吴西蜀割据的原因。
刘晔和辛毗对视一眼,迅速的用眼神交换了意见,彼此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这两人的观点在这些皇帝心腹看来,并算不得什麽稀奇,也只是陈年滥调了。
刘晔和辛毗是何等资历?虽然他们两人不以为然,但在场的太学生们看来,这种放眼全局的观点实在是令人震撼。
曹睿站在讲台上点了点头。
「诸位学子,姜伯约和夏侯太初方才所言,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解释了吴蜀现状割据的依仗,但其实并未解释吴蜀能够割据的根本原因。」
姜维与夏侯玄自认为刚才所说之论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但皇帝刚刚所说,他们二人所言只解释了现状丶未解释原因,却又是什麽意思呢?
姜维和夏侯玄也继续开始思索起来。
但是从司马师的角度看来,姜维和夏侯玄二人说的又有哪里不对呢?皇帝又会如何解释呢?
其他普通的太学学子们,既没有姜维夏侯玄一般从军的经历,也没有司马师一般的家学渊源,此时只觉得莫名困惑。信息量过于巨大,估计还要消化些时日。
曹睿转头看向刘晔:「刘卿,此番南征之时,朕让卿与黄权丶陆逊二人交谈。卿可是过目不忘,不妨与今日学子们讲述一番?」
刘晔向前一步,拱手缓缓说道:「陛下问的可是隆中对和榻上策?」
「正是。」曹睿点头应道。
「遵旨。」刘晔随即简明扼要的开始向在场的太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