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汉朝四百年律令的积弊。」
华歆说着说着,嘴角也扬了起来:「臣忝为三公之首,在太和新朝也是想为陛下立些功劳的。」
曹睿有意的调侃了一句:「太尉都已经是太尉了,还要功劳做什麽呢?」
华歆笑着摇摇头:「臣也是为子孙计啊!」
「修律一事,说起来千头万绪,但若是要究其根本,还是要将陛下之理念,融会到新律之中,剩下的就都是细节工作了,这麽大的一个事情,确实要个三公来领着。」
曹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华歆,似乎想探究出来这个老臣的真实想法。
被皇帝盯了几瞬之后,华歆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就拿此前洛中的争论来说,钟太傅一众赞同恢复肉刑丶王司徒一众又反对肉刑。」
「想来,臣为陛下折个中倒也不错。」
「哈哈哈哈。」曹睿笑了起来:「华太尉直言直语,真快士也!」
其实三公这个职位,务虚的成分远比务实要来的多得多。
前汉之时,三公除了名义上统领九卿丶以及坐而论道之外,还能作为朝廷中的顶级大员,可以替皇帝做些「事情」。
比如什麽日食啦丶地震啦丶哪里有灾异啦。
大臣们就会纷纷上表,说朝廷执政做的不好。皇帝像模像样的应承一番,然后将一个三公撵回家里去。
三公更是一种政治地位的代表,可以开府丶徵辟,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朝廷举荐高级官员,甚至有辅政之义。
但在曹丕称帝之后,却做了不少变化。
魏帝国的尚书台,是由曹操魏王国的尚书台演变来的,而非延续了汉朝的尚书台。
曹操以魏国统领天下重事,魏国的尚书台自然夺走了汉朝尚书台的功能。汉朝的尚书台都没用了,汉朝的九卿就更是摆设而已。
当先帝曹丕的友人们,比如陈群司马懿这些,统统进入了大魏的尚书台之后,尚书台的权责愈加的重要起来,将三公和九卿的实际之权也夺了许多。
说到底,华歆现在并无多少正事可做!加上当今皇帝又是个喜欢在皇宫里丶找辅臣和侍中们搞密室政治的,基本不怎麽向三公谘询。
曹睿也自然能体会到华歆的些许心态。
曹睿点了点头:「太尉刚刚说要为太傅和司徒折个中,朕其实已经体会到太尉的一片苦心了。」
「钟太傅是希望恢复古代肉刑丶从而减免死刑丶惩戒犯罪。」
「王司徒是不希望恢复肉刑,而是以对百姓表面上更温和的方式治律,这也是和王司徒之前在大理时丶一贯的理念相符。」
「若是太尉能折个中,那确实善莫大焉。」
华歆连连点头:「以老臣之见,他们两人争论不休,其实都是显得有些偏颇了。」
「所谓惩前毖后也好丶杀一儆百也罢,负责执行和调和的,其实都是朝廷罢了。臣就这样与陛下说,若是犯死罪的人多了丶那麽就多赦免一些好了,何必再将肉刑捧出来呢?」
「臣出门前,乃是又读了一遍《左传·昭公六年》的。」
听闻华歆所言,下首坐着的刘劭丶卢毓丶桓范三人,则是一并同时看向了皇帝。
曹睿闻言也开始思考起来。
在这个时代,不读经丶不学经的话,基本是连话都说不明白的。
汉魏时期的五经,其实就如后世之人惯用的成语一般。就像如果要解释面对敌军攻来复杂而又恐惧丶惊慌至极不知所措的心情,只需要用四个字『草木皆兵』就够了。
刚刚华歆提到的《左传·昭公六年》,说的乃是郑国的子产铸刑书,晋国的叔向致信予以谴责,信中说到:「民知有辟,则不忌于上。」
虽然叔向这个说法,背景是相当早期版本的法制了,但其根本意思是说,如果当权者把法律写的太过明白丶则百姓就不会害怕当权者了,而是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