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金简如幽灵,巡行于京城上空,衣袂半透明,沿途所过,无人察觉她的存在。夜幕下,天师府灯火通明,一栋栋建筑,围绕那座标志性的钟楼,呈环状放射排开。最深处,一座少有人打扰的清静庭院内。一株茂密的大榕树碧绿纸条摇曳,隐约有光辉洒落。金简穿过院门,抬眸望向树下摆放的那张摇椅。摇椅上,悠闲仰躺着这座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寥寥几人之一的老天师。身材高大挺拔,长须长眉,双目狭长,面容温和,黑色神官袍软软垂下。“回来了?”张衍一慵懒问道。金简神态雀跃,拱手执弟子礼:“困扰弟子已久的难题已解开了。”“哦?”“若天生神魂足够强,便有抵挡下术法的可能。这般人极稀少,但总归有。”“是嘛……那个赵都安,便是这般异类?”金简大吃一惊:“师尊怎么知道,弟子好奇的题目在他身上?”张衍一笑眯眯道:“不然为师如何能做你的老师?执掌天师府?”“是哦……”金简信服不已。她很小时,就听过张天师的强大,但直到今日,仍觉师尊法力如深海,不见尽头。“师尊您在看什么呀?总躺在这里,不闷吗?”金简好奇宝宝般发问。“观天。”张衍一说道。金简仰头,望着深邃星空,银河垂挂,疑惑道:“可天上什么都没有呀。”张衍一温声道:“金简儿可还记得,修行伟力的源头?”金简背书般道:“入门典籍开卷说,修行的起始,并非蒙昧时代先民们对神明的崇拜,而是第一位贤者的初次仰望星空。”说完,少女恍然大悟:“师尊在效仿先贤?可师尊您的法力,早超出先贤无数吧。”“学无止境,莫要小觑先人呐。”张衍一说道。金简“哦”了声,似懂非懂。她主修星月神明,对夜空再熟悉不过,却也着实看不出花样。等金简离开,大榕树摇曳,树冠上神秘面孔浮现:“与她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有些话,须到一定境界,才能理解,修行理论发展至今,已臻于完善。张衍一说道:“大虞太祖对修行古法推崇备至,我以往并不认同,近几年却觉亦有可取之处。”大榕树并未接茬,转而说道:“那赵都安真的只是先天神魂强大么?”“不好说。”张衍一极罕见地面露迟疑。大榕树面孔吃了一惊。心想这世间,能令张天师都看不清的,究竟会是怎样的?长须长眉,双目狭长的老天师眉头舒展,忽而道:“得须仔细瞧瞧。”金简儿说的对,整日坐在此处,的确有些闷,那就……去看看那奇怪的小家伙吧。……府衙,大牢。一间干净,独立的囚室内。芸夕曲起双腿,环抱膝盖,坐在木板床上,仰头望着墙壁上唯一的三只“品”字形通气孔。孔中有轻纱般的月光投进,照在她的俏颜上。少女脑海里,回想着白日的经历,逛了一圈后,又押回囚笼,并不知吕梁后续遭遇。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芸夕突然爬起来,走到栏杆边,疯狂拍打:“来人呐!”一名狱卒被惊动,走了过来,皱眉:“喊什么?”芸夕盯着他:“我要见赵都安!”狱卒冷笑:“赵使君何等样尊贵人物,也是你想见就见?”芸夕噎住,想了想,说道:“他不肯来也行,你给我纸笔,我给他写封信,关于案件线索。”案件线索……狱卒一惊,不敢怠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