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生她要的,是缔造一个盛世。那只凭武力,便不够了,从历史经验可得知,以暴力维系的统治的确可行,但只能局限于小范围。一旦统治半径过大,暴力便会发生系统性失灵,背后的逻辑也很简单。一个暴君的统治人群越大,那么敌视他,对抗他,试图推翻他的人群也就越多。女帝“伪天下境”的修为,尚不足以对抗一整座天下。哪怕她晋升“女武神”,登临传说中的人仙境界,举世无敌,可暴君治下的国度,也不会是盛世。所以,赵都安觉得,大虞女帝风光的背后,是浑身的枷锁,锁住了她一身修为。她同样不曾快意。“快意事难得……快意事……”徐贞观愣住。这一刻,风华绝代的女帝好似被戳中心窝。她怔怔看向赵都安,未想到,对方一口便道破她的心思。他懂我……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便止不住。女帝的目光也转为柔和,她忽然笑了,站起身,头顶圆月,踱步凭栏,俯瞰下方半座京师,朗声道:“说得好!今日斩去李党一臂,却是一桩快意事,当浮一大白。”她转回身,又笑吟吟道:“那你再猜猜,为何朕唯独令你陪着?”她喜欢我……赵都安迅速掐灭这个错误答案,略一思考,说道:“自饮自酌未免太孤独无趣,臣的样貌或许还算可观?”翻译过来:自己出门喝酒多没劲,不得叫个俊男作陪?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徐贞观忍俊不禁,摇头笑道:“你这回却说错了。”赵都安明知故问:“那是为何?”徐贞观哼了一声,刹那间,竟有些女子媚态一闪而逝:“与伱吃酒,好歹不会有什么胡乱谣传。”这话莫名其妙,但赵都安听懂了。居于上位者,一举一动,会被无数人解读揣摩。与任何大臣吃酒,若传开,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风险。但赵都安例外。二人本就有“绯闻”,既是男宠,那陪吃,陪喝,陪睡……都理所当然。反而不会令朝臣胡乱揣测。很莫名的,赵都安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可怜”。“陛下……”他张了张嘴,却给女帝抬手打断:“闭嘴,听朕说。”赵都安沉默。女帝皱起小眉毛:“听到没有?”赵都安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巴,摆手表示:陛下你让我闭嘴的。“……”徐贞观莫名好气,但心情好,懒得与他计较。她抬手一招,一坛酒自行旋转飞起,盖子掀开,给他纤长细嫩的手指抓住,仰头痛饮一口,俄顷吐出一口酒气,轻轻叹息,说道:“你方才还有一点猜错了,朕以往来此,却不是快意,多是消愁。”借酒消愁是吧……赵都安捂嘴不出声。徐贞观好似陷入回忆:“最早一次,已是十几年前了。”十几年前?那还是三皇女时期?赵都安挑眉。徐贞观道:“那时,朕还年幼,但已入了宫中皇室学堂读书,太子,与二皇兄那时也都还在。太子性子宽厚良善,但有些驽钝,当时学堂授课的董太师便点评说,太子若继位,必是仁君。二皇兄相反,颇为聪明,无论习武,还是读书都不俗,唯独性子热烈,只喜好交友出游,与京中名流,武将勋贵厮混……对读书并不上心。如今来看,恐那时二皇兄便有了培植党羽的心思了吧?分明他也还是个少年。”赵都安第一次得知,关于“玄门政变”中的另两个主人公,如此生动的描述,不禁听得入神。徐贞观却没继续说,而是等了下。似觉得没人接话,只自己说,显得很蠢,无奈挥手:“朕准你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