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担心?”凉亭外,池塘旁。白衣女帝纤纤玉手托着沉甸甸的青瓷瓦罐。近乎透明的青葱玉指悬在水面上,细细搓动,指缝间,鱼食纷纷落下。荡开一圈圈涟漪,好似落雨时的景象,池中锦鲤也是争先恐后探出水面,张嘴汲取氧气。莫愁说道:“从千面神君刺杀皇党官员开始,您便暗中命禁卫分散开,盯着一些重点人物,甚至提前排查其人际关系……毕竟那逆党擅伪装刺杀,最喜欢从亲近人身上入手,越是好的伪装,越需要提前观摩踩点,这也就是‘有迹可循’。”“赵缉司既在名单上,尤家人就纳入了禁卫侦查的范围,由此得知了那所谓的吕家少爷,吕白凤身份成疑。尤家人昨日包下醉月楼,今日赵缉司午前去南城……保不齐,就有陷阱在等着。”她说了一阵,突然明悟般道:“陛下您莫非已布置了手段,所以不担心?”徐贞观清冷如仙子,垂眸望着脚下匍匐的数十条锦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江湖影卫此前汇报,说这千面神君行事缜密,是十足的刺客,每次出手,都会做好万全准备,自成名以来,极少失手,若不成便退去。因此,江湖上,甚至少有人知道他功夫究竟底细,只知神章境,似武人,似术士。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手段,手上还有一件江湖兵器谱上,排在百名的武器。据说是一柄剑,又有人说是一把伞,与信奉‘丧神’,擅长诅咒的江湖门派白衣门有些渊源。此兵器有令受咒者运势变差,头脑昏沉,丧失警惕的能力,每次行刺重要人物,往往会先进行为期至少七日的诅咒,以此令目标露出破绽……张天师那位四弟子,便是同时修喜丧二神,运势腾挪转换,似颇有成就。”莫愁感慨道:“区区一个神章修士,陛下竟记得这样清楚。也是此人的荣幸。”徐贞观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人不除,却非京中官吏的荣幸。”莫愁说道:“陛下既早有安排,今日对方倘若出现,必可擒下,以解近日朝中人心动荡。”徐贞观沉默不语,能擒下么?她不知。但却突然很好奇,那小禁军是否心生恐惧,又能抗下对方几招。…………“千面神君!”醉月楼内,空气中缭绕着无形的诅咒之力。据说,没有人见过千面神君的真容,但此刻,赵都安哪里还猜不出?脑海中,诸多线索交汇,心头已明白了过来。他面无表情道:“你就是尤展德在进京路上,遇到的那个门阀子弟,今日是你诱导他,将我引入这个杀局?”当初,他对于底下人汇报来的这个小细节,并未太过关注,却不想,竟与匡扶社逆党关联。如此反向推测,这名新任分舵主,恐怕在入京前,就已在谋划针对自己。但许是考虑到寒霜剑的下场,没有贸然行刺,而是以“吕白凤”的身份,结识尤展德,铺垫了这么一条线。之后,才开始逐一行刺官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牵引过去。并于今日,图穷匕见。“反应的很快嘛,”千面神君笑吟吟审视着他,仿佛看透他想法,洋洋得意道:“你猜的没错,本神君这次来,第一個目标就是你。这些天,杀那些小喽啰,既是制造迷障,分散朝廷的精力,也是为了让你降低警惕。呵,通过那些血字,令你以为,我这次是要借刀杀人,你越是这样想,越不会认为,我会来杀你。”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嗤笑道:“我本以为,哪怕用了这些心机,搭配诅咒运势,也很难让伱入局,但你比本神君想象中,更好骗一些,当然,这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