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没好气道:“你真以为,陛下只有你可用?查案全靠你?事实上,太仓府一案,陛下早就探查出背后,是靖王府的影子。那个呈送举报信,后又失踪的宋提举,你以为是谁的人?”赵都安皱起眉头,稍微严肃了几分:“你是说,他是靖王的手下?”莫愁点了点头,叹气道:“根据陛下如今掌握的线索,那个宋提举,很大概率在发出举报信后,就被靖王府密谍接应,逃去了建成道。他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检举,掀起这层风浪,目的就是将火烧到李彦辅,以及南方士族身上。”怪不得,那个宋提举留下的罪证那么丰富,我之前就疑惑,一个小小提举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调查的……若是靖王府的手笔,就说得通了……赵都安脸色凝重起来:“继续说!”他脑海中,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但还需要大冰坨子证实。莫愁见他已经参与搅合了进来,便也索性不瞒了,说道:“你搞出的新政,第一步就是在淮水边界开市,接着就是摊丁入亩……消息传出,南方那些百年世家最为关注。一来,朝廷搞财政要赚他们的钱。二来,那些大族手中的田亩也最多,这本就引得人心浮动。而八王更不愿意朝廷将新政顺利推行下去,势必会出手阻拦。因此,靖王很可能布下一个局,就是利用宋提举这枚棋子,引爆‘太仓银矿’这颗雷,从而挑起陛下与李党,朝廷与南方士族的矛盾。”“这是个阳谋,因为陛下哪怕起疑,也难以对此不管不问,何况新政的推行势必与士族利益碰撞,这件事避不开,也躲不掉。何况彼时陛下尚不知晓此事与靖王有关,故而,才派你过去,一是查案;二是杀鸡儆猴,整顿吏治;第三,便是敲打南方士族。”“而高廉进京后,也的确引来李党的反抗……近日进京的人里,尤其以建成沈家的二爷最为关键。”赵都安插话道:“沈家?高廉岳父那一支大族?”他差高廉的时候,了解过这块。莫愁点头,说道:“据影卫暗查,沈家人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靖王府,此次进京,表面上看是正常游说,但实际上,接触的人却以李党京官为主。而今晚王楚生的猝死,从行事风格判断,也不像李彦辅会做出的事。”赵都安目光骤然锋锐:“你是说,灭口王楚生的,可能是这个沈家二爷?他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挑起陛下和李彦辅的矛盾?”此刻,伴随几条关键线索补全,他脑海里整个证据链清晰起来:为了阻挠新政的推动,靖王试图挑动女帝和“李党”的矛盾。引爆太仓银矿只是第一步,而唆使沈家二爷出手杀人,是第二步。……灭口之事一出,所有人都会怀疑李彦辅,而李彦辅又与江南士族牢牢绑定,无法割席,如此一来,暴怒的女帝自然会进一步打压“李党”……李彦辅若继续秉持原本策略,龟缩势力,抛弃部分成员来换取整个李党的存续,就势必导致底下人离心离德……而为了保住“党魁”的位置,与女帝开战,这又会导致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局再次动荡……新政的推行就会受阻……同时,沈家借助“游说”的机会,堂而皇之接触“李党”其余的京官,很难说没有替靖王抛出“橄榄枝”,暗暗拉拢的意思……赵都安脑海中思绪起伏,轻轻吸了口气。只觉从赶赴太仓府开始,便笼罩眼前的迷雾,骤然散开。“这么说,哪怕我没有抓住王楚生,可能靖王府也会想办法,将他送到我手上……”“回京的那场截杀,也大概率不是奔着高、王二人来的,而是奔着我来的……我这个钦差若死了,再嫁祸给高廉或李彦辅……就可以进一步挑动陛下和李党的矛盾……毕竟,最有动机截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