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江湖中如神鬼般难测的“小天师”仿佛笑了下。
分明在笑,可搭配上那张天生凶恶如罗刹厉鬼的丑陋面容,便显得尤为狰狞。
小天师盘膝而坐,身上是松软的玄色神官袍,披头散发,膝盖上横放一柄剑身约莫五指宽的大剑。
剑名赤潮,因其通体猩红而得名,剑身上从上到下,铭刻“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黑色篆字。
每个字,都勾勒的犹如符箓神文模样。
小天师笑道:“我问你去向,你倒反过来问我。”
龙树菩萨轻轻叹了口气:
“你我僧道,本该江水不犯河水。小天师且让开道路,老衲权当与你没见过。”
容貌丑陋,修为在天师府中排在六位天师弟子首位的小天师淡淡道:
“龙树菩萨修行的早,贫道往日给你面子,尊你一声菩萨,莫非你真以为自己堪比玄印了?
呵呵,贫道懒得与你打机锋,听闻前段日子,这一次两家斗法,你那个叫天海的弟子给皇宫供奉里一个年轻人揍了一通,此番那个姓赵的后生来了湖亭,贫道索性来看一看与金简儿和天元子相熟的他是怎么个模样。
倒是你……鬼鬼祟祟藏在深山中,怕不是要做什么阴损勾当?”
龙树菩萨被戳破心思,本就泛红的脸庞更红了,却是沉声道:
“天海既是老衲的关门弟子,老衲便去见一见那个赵都安,又如何?”
“哈,佛门师尊倒真是教出来一群以大欺小的秃驴,”小天师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若贫道不许呢。”
龙树菩萨双手合十,冷漠说道:
“你要拦我?”
说话时,淡金色的眼珠微微亮起,胸口悬挂的一颗颗拳头大的佛头同时转动,将表情各异的“佛脸”朝向对方。
小天师并拢双指,于膝上赤潮剑刃缓缓抹去,剑身上血色如潮水涌动,一枚枚符箓篆字微放光芒。
他凶神恶煞的靛青脸庞上扯起笑容:
“乐意奉陪。”
……
……
“听什么?”
楼船二层,徐君陵心跳如擂鼓,却强装镇定,寒风拂面,她竖起耳朵却只听到风吹过水面的声音。
赵都安没有开口,站在他身后的霁月忽然轻声道:
“水下有人,很多人,带着刀子。”
这位白瞳女术士站在船边,静静望着平静的湖水,抬起湿漉漉的手掌,似乎想要攥下去,却又收回手来,茫然道:
“他们身上,有避水符。”
女术士扭头,小心翼翼请示:“我……去……?”
赵都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站在一层甲板上的沈倦却突然将长刀一丢,抽出匕首,咬在嘴里,同时脱下外袍。
侯人猛紧随其后。
那群此行从京城精挑细选的,极擅长格斗的禁军士卒有样学样,训练有素地脱下外袍,用嘴叼着匕首,眼神中溢出唯有杀过人才磨砺出的凶厉之气。
接着,仿佛早有安排一般,士卒们“噗通”、“噗通”,跃入水中。
腰身一扭,便如游鱼般,于水下朝着那群建成道水兵迎过去。
“京城禁军里能称得上精锐的,除了擅长某个领域的人外,便都是陆战,水战无一不精通的,但对我这种旱鸭子来说,坠入水中虽死不了,但也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了,所以凿船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赵都安轻声说道。
徐君陵望过去,看不出他的情绪。
“郡主……”
丫鬟绿水脸色发白地凑过来,有点慌了,平素对外颐指气使的王府大婢,面对真正刀兵一样双腿发软。
徐君陵紧张地朝水面望去,却是看不出什么,整片湖平静异常,直到约莫几十个呼吸后,远处水面突兀绽放出一团团殷红。
那意味着双方士卒短兵相接,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