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性根本不是人。
真是悲哀,他在意识到这种暧昧情愫的同时已经预料到了这段感情的结局不会如他所愿。
“在我能接受你的离开之前呆在我身边吧,这样就足够了。”绫人说,他不再等瑟瑟的回答,直起身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管是哪一方,都平静得好像刚刚的对话只是关于早餐吃什么,瑟瑟一颔首,对刚才绫人的发言再没什么多余的反应,“我去找绫华,告诉她你今天身体不适,先不去练习了。”
差不多该到了绫华起来的时候了。
“去吧,遇到托马的话,说一下我有事找他。”绫人想起什么来,交代一句,“你要再回去睡觉吗,你昨晚没有睡好。”
“不必了,你都没有睡,我在一旁睡过一觉已经不礼貌了。”瑟瑟一笑,便退出了书房。
方才看着天色还灰蒙蒙的,现下再出去时太阳已经出来了,盛夏时分即便是清晨的阳光都有几分灼目,洒在庭院里照得亮亮堂堂,瑟瑟不太适应,半眯起眼,抬起袖子挡住了阳光,才终于反应过来绫人想说的是什么,喜欢……和那时她的感情一样吗。
她还是没想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温迪捂住了她的眼睛,说到此为止就好,当个懦夫偶尔也是被允许的。想来结局不会太好,她看到温迪时那种痛苦愤恨又惆怅的心情并非无由来。
她愣了几秒,摇摇头,还是先做事为好。
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将绫人那天早上的对话同时遗忘,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瑟瑟依旧按部就班做神里家的侍女,一直到神里家主病情日渐严重,就连意识都终日昏沉,那段时间无论是夫人还是绫人绫华都沉默下来,已经可以预料到的结局在某一天的傍晚正式来临,日薄西山之际,如血般澄红的残阳为神里家披上一层暗沉的幕布,瑟瑟站在房门外,听着门里传来的动静,许久不见的家主大人向绫人与绫华交代着什么,夹杂了绫华努力克制但依旧流露出来的啜泣声,她往旁边扫了一眼,外面有意无意路过了许多人,眼熟的或者不眼熟的,她看不懂他们眼底各异的神色,但总归不应该是在迎接死亡时应有的样子。
话说回来,她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呢,瑟瑟想起她小的时候,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很多,就连爹娘的叫法她都陌生了,如果说还能回忆起些什么,大概就是在突兀地连下了几天的大雨之后,幸存回来的那个人,也是隔壁奶奶的儿子,带来了捕鱼船上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死去的噩耗,包括出海的爹娘,瑟瑟“哦”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半晌才又问,“死亡……是永远回不来了吗?他们去了哪?”
“风浪太大,他们被海淹死了。”
“……那为什么,你回来了。”她疑惑地问。
她至今记得那个人看她的眼神,与所有人截然不同,在许久之后她才了解到,那种眼神叫做愧疚。
后来村子里渐渐就流传起了她是怪物的说法,小孩不再费尽心思拉她玩耍,看到她反而还要朝她扔石头,说她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连生养她的爹娘死了都不知道掉眼泪,怪不得之前她从来就不会笑,她根本就不是人。
瑟瑟毫无感觉,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很饿,找不到饭吃,只有隔壁的奶奶会在饿极的时候给她送口鱼吃,后来瑟瑟自己学着绑了木筏出海,希望能够捞到鱼吃,大部分时候都是空手而归,偶尔能抓到几条鱼,也因为不会做鱼而囫囵生吃掉,她就这么活了下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更证实了怪物的说法。
只是她自己知道,偶尔睡醒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跑去海边的大石头上坐着的时候,也会想起来那些已经完全模糊的记忆,爽朗的笑声或者被喂到嘴里,记不清味道的鱼汤,还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