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脑子不笨,教过的东西向来记得住,所以即便是许久没有练习过的乐器,再拿起来时也不会手生,她简单试了几个音调,一如既往,便吹起了记忆里那首曲调,像是冰雪被煦风吹散,露出逐渐被染成嫩绿的大地,声调逐渐攀升,如雏鸟啁啾清脆悦耳,如春花绽放灼目烂漫,直到最后,春意渐散,乐曲反而更加欢快起来。
“瑟瑟,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哦!”
趴在她膝上的小女孩捧着脸,看瑟瑟放下笛子,才问了一句。
那时教荻的时候,她也是教的这首曲子。
“名字……我不记得了,”瑟瑟抚着心海的头发,放远目光望着那片大海,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风神的祝福。”
温迪没有对她提起过它的名字,但是他说这是送给她的春天,希望她能够在吹起这首曲子想起他,也想起他们一起看过的春日。
“痛苦终将随着寒冬消逝,春天一定会到来的。”那时他从背后抱住她,把谱子展开在她的面前,耐心地一点一点教给她,正如她后来教给荻那样。
“风神吗,那应该在蒙德吧,瑟瑟你竟然是从蒙德来的吗?”心海惊叹,“那蒙德是怎么样的呢,我记得老师说过,蒙德是酒与牧歌的城邦,应该到处都是快乐的吧。”
然而对于海祇岛来说,不要说酒与牧歌,就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他们现在的目标也仅仅是先解决温饱,心海一遍又一遍被老师这样叮嘱,一定要好好对待海祇岛的每一位,总有一天,她要引导他们过上更幸福的生活,可是那样的生活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心海还不知道,瑟瑟散乱地同她讲述了璃月那与神同行之地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那是她向往的未来,而现在她又为她带来了蒙德的乐曲。
“是自由而愉快的,像晒着午后的太阳睡觉一样暖洋洋的舒服。”瑟瑟思考片刻,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也不是她说的原话。
“可是你的眼睛看起来是悲伤的。”心海坐起来,看向她的额头,绷带已经去掉了,她原本那一块伤疤也消失了。
她很好奇瑟瑟的过去,但是老师告诫她,瑟瑟是从鸣神岛那里过来的人,等她伤好之后必须离开,以至于心海自欺欺人地不想拆下她的绷带。
“你想起来的时候好像不开心。”心海无意识道,等到瑟瑟歪头看向她她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海慌乱地道歉,瑟瑟反倒笑了起来,心海这幅可爱的模样让她觉得很熟悉,但她暂时想不起来是谁,又在哪里见过,她的记忆太多了,而且缺失了很多部分,来回颠倒,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更何况她还没有彻底清醒。
“不必道歉,悲伤是无法躲避的。”瑟瑟看向大海,“心海,如果不麻烦的话,你愿意听我讲一个不太美好的故事吗。”
心海用力地点了点头,于是瑟瑟既是为她讲述那个可悲的故事,也是为自己揭晓短暂的真相。
在蒙德的森林里,热爱酒与诗歌的少年与只知吞噬不懂感情的怪物相遇,怪物披着一层人类的皮囊,而不巧的是,少年被那美丽的皮囊所欺骗,与怪物一同陷入了名为爱情的深渊,也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仍旧不自量力地想要将怪物变回人类。
但可惜的是,无论如何,怪物本就是怪物,她无法理解少年对生命的热爱,生命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用以维持活着所需的食物,哪怕她愿意为了少年暂时克制自己融入人类,最终也还是输给了生存的欲望,哪怕少年一遍遍地祈求她一定要坚持下去,甚至把自己撕裂开作为她的食物,饥饿与欲望蒙蔽了怪物的双眼,她开始出现幻觉,她看到少年冷漠无情的背影,她听到少年向别人诉说她的丑恶,她预见到少年亲手抹杀她的未来,于是在她向少年露出獠牙之前,她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