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里写着:陈易之妻父,景王殷承之位。
殷惟郢手忙脚乱地又看向另一处墓碑,看见上面写着的是陈易之妻母,又看一处,是陈易之妻师,她一阵失血,恍恍惚惚地跌坐在地,手脚冰凉至极。
这片坟地,竟是景王府一家上下!
而且每一个墓碑,都与陈易有关……
殷惟郢止不住地恐慌畏惧,眼前这一幕,仿佛在说,那个西厂千户…把她带入死的境地。
她努力诵念太上忘情法,接着看向墓里的兰花,兰花上有露珠,幽幽紫色,仿佛将人引入心旷神怡。
可看着看着,殷惟郢面色惨白。
那兰花,盛放着,像一张笑脸,不停地盛放,也不停地笑着,那露珠又像是啼泣,这兰花竟又哭又笑。
殷惟郢赶忙阖上眼睛:
“没事…假的,都是假的…”
当她心稍微静下来后,缓缓睁开眼睛,又停住了,瞳孔骤缩。
那一朵朵兰花,竟然缓缓变作一张张脸,而那每一张脸,都是陈易,他又哭又笑地盯着殷惟郢看,直直盯着。
殷惟郢一声尖叫,慌不择路地拔腿就跑,她感觉身后有种力量在不断地扯她回去,把她也扯到墓地里,埋上泥土,按死在墓碑之下。
她不停地跑,双脚不停地流血,重重密林弥漫着诡异的寂静,接着,她又看到了光蝶,像是萤火虫般掠起又掠下,像是指明着唯一一条生路。
殷惟郢追逐着光蝶,发了疯似地狂奔,她不停地追,不停地赶,直至光蝶缓缓停下。
她伸出手,企图抓住这光蝶。
就在光蝶落于掌心之时,殷惟郢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只光蝶…兀然也变做了陈易的脸!
他正在朝着她笑,不停地笑!
殷惟郢刹时惊惧交加,慌乱间后退,却发现自己突然踩空,身后即是万丈深渊,她摔了下去。
待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发觉景象再度变化。
瑰丽的大堂,三步一灯,檀木桌椅,她恍惚间回到了景王府这个家里,不觉间,殷惟郢稍稍安下心来。
忽然,屋外传来砍杀之声。
殷惟郢猛地一回头,发现一个人浑身是血,他一手提着绣春刀,一手拖着她的父亲景王,像是一路拼杀进来,他犹如鬼神,而景王却如待宰羔羊。
殷惟郢悚然一惊,只见陈易狞笑了下,一刀刺入到景王的腹部,肠子像是蛇一般漏了出来,接着,他生生砍下景王的脑袋。
而在门外,已经鲜血横流,是景王府上上下下的尸骸。
她的幽精忽然出现了,就在她的身后阴森笑道:
“看吧,他不仅夺了你的道侣,还灭了景王府满门,可你…你终究无能为力。”
殷惟郢毛骨悚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湖掀起巨浪,似要破碎。
“你还帮他招魂,帮他助纣为虐,让他迟早有一日,灭你家门。”
幽精不住放声狂笑。
殷惟郢冷汗连连,不住道:
“不、不!都是假的。”
可幽精的话却刺入她的心扉,
“你说都是假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殷惟郢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血海,颤声道:
“因为、因为…我……”
她冥冥中有所察觉,却迟迟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问为什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痴儿,还不顿悟!”
景王女听见幽精一声暴喝,
“因为你害怕!你在怕他!”
“招魂、招魂,把你的魂招回大道之上!”
我在…怕他……
殷惟郢霎时惊楞住了。
原来我在怕他!
正如殷听雪成了陈易的无明,原来不知何时起,陈易也成了她心中的无明!
话音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