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碑。
整个丧葬过程,全是杨沅一手张罗的。
杨福是个不任事儿的,而且他有严重的消渴症,也受不得乏。
再加上利中的军政大员,大多都和他父亲称兄道弟,是他的长辈,他也应付不来。
杨沅则不然。
钦差大臣、右谏议大夫、潼川路经略安抚使、开国郡公……
这一系列的头衔,放眼整个川峡,也只有吴璘、杨政和温泫臣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这身份足以辗压利中的文武大员了。
况且论辈份,他是杨政的族弟,这些人想跟他摆老资格也摆不起。
因此,自然是能者多劳,许多事情,杨福都拜托他这小叔了。
如是者忙了七天,杨政入了土,杨沅也似被扒了一层皮,累个半死。
于是,杨沅便吩咐闭府三日,不见外客。
反正杨福父子是要为杨政守孝的,在此期间他们不能见外客。
杨沅又是奉旨差派至此的钦差,该办的事办好了,在利中也就没有他的事了,正好歇歇。
……
这一日,一行队伍走进入了南郑城。
南郑城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自然不禁出入。
一辆矮腿马拉着的轻车,后边又有六辆长途大货车,由数十名青袍随从护卫着。
城守官验了“过所”,是从吐蕃来此做生意的商人,便挥手放行了。
队伍入城,先去寻客栈住下。
好在南郑刚刚出事不久,许多商贾受惊吓跑了,客栈空了许多。
于是,他们干脆包下了一家客栈。
安顿下来之后,车队主人便带了四名随从,还有那辆轻车,往太尉府而去。
到了太尉府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前冷清,无一人来往,骑在马上的那名骑士不禁微露诧异之色。
此人一袭皂青色的长袍,身量颀长,肩宽背厚、相貌英俊,虽然极有朝气,却又透着一种沉稳敦实的气质。
他抬眼看看太尉府的门楣,确定没错,这才一偏腿,从马上矫健地一跃而下。
抓起门上兽环轻叩了几下,大门上的小门儿便开了道缝儿。
门子一脸不耐烦地刚探出头来,一只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掌就递到了面前,掌心赫然是一根金条。
门子两眼一瞪,施展无影手,刷地一下,那掌心便空了。
门子再抬头时,已然笑容可掬:“这位公子是?”
“大理杨连高,求见杨太尉。”
“哎哟,公子要求见我们老太爷?”
门子回头看看,连忙从小门出来,杨连高这才看清他腰间缠着白带子,不由一愣。
门子收了人家一根金条,态度无比热情,就小声地把太尉府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杨连高大吃一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门子道:“正是,我们老爷和两位少爷还在为老太爷守孝,现如今当家的是我们叔老太爷子。”
杨连高又是一愣:“叔老太爷?杨太尉……他有兄弟?”
门子道:“有的,当年金兵南下,我们老太爷家族沦陷于北地,也有一些子弟分散难逃,前不久,我们老太爷才认回这个兄弟。”
杨连高欣然道:“那么,可否让我拜会一下叔老太爷。”
门子为难地道:“叔老太爷为老太爷操办丧事,着实累了。为老太爷出殡回来,叔老太爷便说要闭门三天,如今正是第三天。
这位公子,您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可以明天再来,小人实在是不敢打扰叔老太爷啊。”“哦?明白了。”
杨连高目光微闪,又道:“那么,明日我再来拜会叔老太爷。不知利中如今何人主事,这位叔老太爷,现今是什么身份?”
此时杨政过世,必须由他签署的文书公函都在积压着,其余事情,暂由时寒打理着。
但,这门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