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苏背对着穆盛洲伏在桌上,背脊单薄发抖,有那么几息,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她在忙着过滤信息。
片刻过后,她已经在心里理清了关键情节,知道今天这场灌酒祸事因何而起——
原主得知楚沉今天出狱,想去接他。
穆盛洲不说不许,只叫她喝干这瓶酒。
按照原本剧情发展,原主为了见楚沉,硬撑着喝下了一整瓶龙舌兰,跌跌撞撞去了监狱门口,却因醉酒认错了人,还吐了楚沉一身,可谓丑态百出。
楚沉时隔八年后,见她的第一面,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真是太糟糕了。
辜苏跪坐在坚冷地板上,垂眸思索几秒,便扭身趴在对方膝盖上,抬起被酒和泪浸润得泛红的眸,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自下而上看他,张了张口——
没有发出声音?
她怀疑自己嗓子被酒灌坏了,轻咳几声,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之前一直保持低存在感的系统,温馨提示:
【由于宿主灵魂受损,因此匹配躯壳也会有残缺外化……】
辜苏在脑海中打断:
【说重点。】
【……你现在是个哑巴。】
辜苏沉默了。
她刚准备开大,就被禁言了。
下意识摸上喉咙,那里绑着条丝巾,隔着丝绸布料都能摸到底下的一道伤疤,可见它有多狰狞。
原主当时,一定很疼吧。
见她出神,穆盛洲眉梢微挑:
“有话要说?”
接着,仿佛才想起来一般,慢条斯理地喟叹一声,态度寻常:
“啊,差点忘了,你是个哑巴。”
他左腕微抬,瞥了眼时间:
“说好三分钟之内喝完,你超时了。要是真想见他——”
他说着,倾身,二人之间距离倏忽被拉得极近,近到辜苏甚至能看清他冷漠眼瞳中,倒映着自己彷徨的影子。
她下意识身体后仰,背脊压在冷硬桌沿,被硌得生疼。
下一刻,穆盛洲的手擦过她耳畔,撑在她身后矮桌边缘,人还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已呈将她虚圈在怀中的姿势,压迫感极重,垂首看她时,眸色暗沉,声线喑哑磁性:
“真想见他,就新开一瓶,老规矩,三分钟之内喝完,我放你走。”
他的目光在辜苏泛着水光的唇上略作停留。
她的唇形很美,唇角上翘,像尖尖的菱角,别名是索吻唇。
辜苏屏住呼吸,这样近的距离,她差点以为他要吻她。
但他没有,只是伸手从她身后取了支新的龙舌兰,坐直身子,将二人之间距离拉回最初,酒瓶递给身旁助理。
助理殷勤接过,开瓶,他端了新的酒,食指和拇指轻抬起她下巴,将酒瓶口抵在她柔软唇瓣,却并不急于灌她,只待她自己选择。
然而实际上,她没得选。
酒瓶坚硬冰冷,玻璃磨得圆润厚重,沉沉地压着她。
她双眸方才已经哭得红肿,逼她的人却没有半分怜悯,只垂着眼,没有情绪地无声暗示她。
辜苏方才那点“难不成他喜欢原主才会留她八年”的无端猜想,在男人波澜不惊的视线中被击得粉碎。
喔,不是爱,那就是恨了。
他在通过折辱辜苏,报复楚沉。
只可惜原主不曾看破,还以为他只是“性格恶劣”——
穆盛洲的脾气确实怪,对原主也远远算不上和气,像这种故意作弄的戏码,他从前也上演过几次。
可只要拿楚沉吊着她,她就会既往不咎。
他可太知道怎么拿捏原主了。
不着急,鱼要慢慢钓,狗也要慢慢训。
他总有后悔的一天。
想到这里,辜苏不再犹疑,改换战略,做出了最符合原主性格的行为——
她点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