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已经清明。
一旁宝珠看她脸色憔悴,靠在车厢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以为阮宁芙是应酬累了,再想到主人许久未曾入宫,再遇到宫妃贵人难免不会紧张,是以并不打扰,只从一旁的藤箱中摸出条毯子给阮宁芙盖在腿上。
阮宁芙脑海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宴间服侍的宫女,倒酒时忽然打翻了她的酒杯,酒液浸湿了她的衣裙,对方带她去休息整理,才坐下没多久,皇上就走了进来,还将她误认为是妃子。
这些都是巧合吗?皇上是真的以为她是妃子吗?
若是巧合只能说是不幸,若不是巧合呢?
究竟是宫女有意引着她去见皇上?还是皇上……想要见到她?
被碰过的唇还残留着对方碰触时的异样,她指腹粗糙的手并无怜惜,指腹的纹路和力道一起碾压过来。
皇上的指腹,干燥、略有粗糙、还有一点点咸味。
现在回想起来,就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对自己施已轻薄。
心脏又开始跳动,阮宁芙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用一点力,给自己一点刺痛。
再往前几天想去,就想到了两个人上巳节的初见,初见之时她不晓得他的身份,只当那是个同样春游的旅客。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当时毛骨悚然又面色潮红。
只是当时并不明白那种眼神的含义,但今天他用相似的目光看着她,手上做着过分的事情的时候,阮宁芙一下子明白了那时男人目光中涌动的东西。
心脏跳了跳,阮宁芙伸手按住,她脸色惨白,却透出一点奇异的潮红。
马车一路飞奔,快到永兴侯府了,阮宁芙坐直身子,从荷包里摸出胭脂,打开盒子,取出一点,揉化在手心,往自己双颊薄薄涂了一点。
侯府门前下车,阮宁芙带着宝珠,装作是什么没发生的样子镇定回到蘅芳院,鸿胪寺那边还没下值,顾怀风不在,院子里只有几个婢女在洒扫说话。
洗过手,脱掉宴席时穿的衣裳,换上一身素雅的旧衣,宝珠为阮宁芙整理新上身的衣服。
春桃站在屏风旁,鼻子动了动,说道:“好像有点酒味?”
宫宴大家喝的是果酒,这酒不醉人,却很香,春桃很喜欢。
席间沾染的酒渍已经干了,刚脱下来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上襦花色缭乱,长裙暗红。
这衣服一点也不好看,两者搭配更不好看。
阮宁芙目光在那套衣服上停了停,问道:“你们觉得我穿这衣服难看吗?”
“只管说实话,我不生气。”
宝珠给阮宁芙系一条鲤鱼玉佩,闻言理所当然地说:“夫人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春桃也说:“这衣服看着不好看,但穿在夫人身上却好似变了一身,还更衬得您容色。”
是这样吗?
阮宁芙看了看那套衣服当中被酒水洇湿的裙子想道。
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春桃为她换钗子梳了梳头发,阮宁芙看着铜镜当中的美人脸出神,柔润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含情的杏眼,她其实也不大微笑,但天生一副温和笑靥,许多人说她温柔,但又不记得她长相,这些人也说她漂亮。
到底是哪里漂亮呢?
多坐了片刻,阮宁芙起身去前院拜见婆母。
走到荣安堂附近,就见着弟妹吴芸带着丫鬟甩着帕子从里头走出来,她眼皮朝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脸颊鼓着,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阮宁芙知道这个弟妹一贯的心事多,府上的二弟顾怀南又是个不省心的,两个人不少吵架,吴芸生气十有八九和顾怀南有关。
不知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阮宁芙今天心乱如麻,没什么心情交际安慰,只往一边让了让,想着不打招呼也好。
吴芸身量中等,一身桂花黄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