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确定迟深是否在屋舍里,迟深这个人,一到夜晚就行踪不定,有时候还为了躲着她故意留宿在外。
小祁樱倒也不同他一般见识,只是想着,送一份心意就好了。
母亲说,她自小就是迟深看着长大,还总是爱缠着他,应多对他好一些。
祁樱点头,还苦恼地问母亲该送他什么礼物。
迟深不喜欢珠玉,也不爱吃饴食,衣裳、佩剑也有专门的人从魔域给他送过来。
他还每次都只用最简朴的。
每回就穿那丹青黑衣。
若不是红瞳和末尾的赤发,在人群之中,鲜少惹人瞩目。
母亲看着她,忽然粲然一笑,从她房中的首饰盒里取出一黑一红的熹虞丝,递到她面前道:
“樱儿,听闻长玉前些日子同你比剑被你斩了剑穗,不如就做一条剑穗赠予他吧?”
小祁樱点头,瓷白的玉面润上一抹盎然喜色,指腹轻轻揉搓了下那两条丝线,问道:“阿娘,这是何线?”
她向来对手作不感兴趣,每每都是趴在母亲怀里见她绣衣缔线,将平平无奇的料材做成各种精美的装饰。
千青黛莞尔,伸手捋顺她额前的翘毛,认真解释道:“这是熹虞丝,寓意熹岁长虞。”
“熹岁长虞……?”
“是啊,樱儿,来,阿娘教你如何做。”
千青黛笑着颔首,欲想又说些什么,却忽感恶疾,猛咳了几声。
手中的丝线从她手中滑过,落入了她的膝间。
小祁樱忙不迭从桌上倒了杯水递过去。
“阿娘,你怎么了?”
她记得母亲的身子一直康健,如今却总是会毫无预兆地猛然咳嗽。
千青黛轻轻摇头,发白的面色渐渐红润,安抚道:“阿娘没事,只不过是前些日子去外界受了些风寒,休息几日便好了。”
小祁樱懵懵懂懂地点头,又问道:“真的无碍吗?阿娘,不若樱儿去问问其他的师姐。”
千青黛一只手拾起膝间的熹虞线,另一只手握起她的手,认真摇头:“樱儿,阿娘没事,不用麻烦你的师姐们。”
母亲的手暖和极了,又温又软,就像是一朵暖和和的云朵。
小祁樱忽然心领神会,踮起脚抱住她,认真道:“樱儿知道了,阿娘。”
她从未如此专心地跟母亲学了一整宿手作,就连最爱看的话本都不看了,心里只想着,做出一条好看的剑穗赠予他。
夜风呼过,吹乱她乱糟糟的思绪,小祁樱呼出一口气,缓缓叩了叩他的房门。
几刻过去,无人回应。
小祁樱收紧指尖,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戾气,捻下咒术破开了他的门。
啪嗒。
两扇屋门打开,一股凄寒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小祁樱打了个喷嚏,收紧衣袖,心想着长玉哥哥住的地方真像个冰窖。
她微微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椅和一面木柜一无所有。
主人家挺勤快,将这陋室收拾的一干二净、井井有条。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了,只是,每次来都是这副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无人居住的样子。
小祁樱缓缓走进去,想起第一次来时还好心邀他去与她同住,他这人还拒绝了!
她真的!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小祁樱微微叹气,打了个响指将屋内的烛火点燃,将满盒的礼物放于桌上,还施了道咒术稳固好桌柱以防弱小的桌子塌下来。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她有些百无聊赖,挪开椅子坐了下来。
若是在这里等他一会,长玉哥哥会欣喜吗?
今日是他生辰,他知晓的吗?
小祁樱忽然抽开盒盖,拿起那只她亲手制作的剑穗。
黑红两丝缔结缠绕,中间串了两颗赤翡玉,下条的流苏仍是黑红相间